張利峰心裡一樂,驚喜道:「如此說來,紫翠已經相信了事情的真相,相信了王叔叔身患重病的事實?」
王遠航道:「是的。」
張利峰道:「我們現在是不是能進行第二步計劃了?」
王遠航道:「是的。」
張利峰道:「什麼時候進行?」
王遠航道:「你只管放心,只要你真心真意喜歡姐姐,我一定會幫你完成自己的心願,娶姐姐為妻。」
張利峰臉上掠過欣慰的笑容,斬釘截鐵道:「利鋒對紫翠的真心,天地可鑒,只要你能幫我完成多年的夙願,我一定會一心一意對你姐姐好,保證讓她過上全天下最幸福的生活。」
王遠航苦笑搖頭。
張利峰吃驚道:「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
王遠航搖頭道:「不是。」
張利峰道:「那你剛才為什麼苦笑搖頭?」
王遠航道:「我是在笑你。」
張利峰吃驚道:「你是在笑我?」
王遠航道:「沒錯。」
張利峰道:「笑我什麼?」
王遠航將張利峰上上下下觀察了一遍,一字一字道:「雖然你沒什麼好笑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你這個彬彬有禮卻又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忍不住想笑。」
張利峰微微搖了搖頭,溫聲道:「書生有什麼不好?」
王遠航道:「書生沒什麼不好。」
張利峰道:「那你為什麼還要笑?」
王遠航道:「書生的確沒什麼不好,但你張利峰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就有一些好笑了,簡直是這個世上最最好笑的笑話。」
張利峰道:「為什麼?難道像我這樣的人不配做一個書生嗎?」
王遠航道:「不是你不配做書生,只是你這個書生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罷了。」
張利峰道:「此話怎講?」
王遠航道:「因為你的身份。」
張利峰驚愕道:「因為我的身份?」
王遠航點頭道:「是因為你的身份。」
張利峰道:「難道就因為我的身份,我就不能做一個彬彬有禮的書生了嗎?」
王遠航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你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神刀門』少公子,而你爸爸是『江湖第一刀』的武林盟主張一刀張伯伯。」
張利峰不動聲色,淡淡道:「那又怎麼樣?」
王遠航一字一字道:「常言說得好,虎父無犬子,名譽江湖的武林盟主的兒子,居然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難道這還不好笑嗎?」
張利峰搖了搖頭,微笑道:「你說的一點兒沒錯,這聽上去的確有些匪夷所思,也的確有些讓人好笑,但卻又不是什麼不能讓人接受的事情。」
王遠航非常佩服張利峰的灑脫,悠悠道:「你是一個書生,看來倒不是一個愚蠢的書生。」
張利峰微微笑了笑。
王遠航緩緩站了起來,凝視著一朵黃色的小花,沉思了半響,用手摘下來那一朵,輕輕嗅了一嗅,歎息道:「不過這樣也好。」
張利峰急忙跟上去,淡淡道:「好什麼?」
王遠航想了一想,一字一字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做書生自然也有做書生的好處。」
張利峰心裡一驚,覺得非常新鮮,微笑道:「有什麼好處?」
王遠航道:「你是一個書生,自然就不用捲進江湖的紛爭中,更不用過著刀口舔血打打殺殺的江湖生活,最重要的是……是……」
張利峰道:「是什麼?」
王遠航道:「姐姐不會受你的欺負。」微微一笑,接著道:「非但姐姐不會受你的欺負,反而她在不開心的時候,倒是可以欺負欺負你,洩洩她心中的怒氣,況且……」
張利峰道:「況且什麼?」
王遠航微笑道:「況且書生配美人,自古就是傳奇佳話,你這個彬彬有禮的書生,再加上姐姐那個絕色美人,豈不是讓江湖人人都羨慕嗎?」
張利峰暗暗自喜,溫聲道:「傳說固然美好,但一切還得麻煩遠航。」
王遠航好像對什麼事情都胸有成竹,想都沒想,自信道:「利鋒,你只管放心,只要你真心真意對待我姐姐,任何事情我都會幫你完成,不過……」
張利峰急忙追問道:「不過什麼?」
王遠航臉色一沉,眼裡閃爍著野狼般凶殘怨恨的表情,眼睛一聚,手微微一動,手中的那一朵花就飛了出去,好像一支離弦的利劍,閃電一般刺在了一棵樹上。
張利峰心裡一驚,臉色微變。
王遠航冷冷道:「如若你敢對姐姐有半點兒虛情假意,我王遠航一定不念半點兒舊情,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張利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王遠航看了一眼張利峰,轉身而去。
張利峰急忙道:「遠航,你要去哪裡?」
王遠航頭也不回道:「難道你不想盡快娶到我姐姐?」
張利峰心裡甚喜,溫聲道:「當然願意。」疾步跟了上去。
王遠航站住腳步,但卻不回頭,冷冷道:「你還是回家好好等待吧,不必跟我一起來了。」
張利峰吃驚道:「為什麼?」
王遠航淡淡道:「姐姐這時候正心煩意亂,什麼人都不願意見到,我怕他見到你以後會更加胡亂生氣。」
張利峰好像永遠都不會生氣,立刻停住腳步,直視著王遠航的背影,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家慢慢等著,等著你的好消息。」
王遠航悠悠道:「書生嘛,就應該在房間裡靜靜坐著,專心致志讀書。」話音剛落,腳尖輕輕一點地,整個人就掠上屋頂,微微著沖張利峰笑了笑,身子一動,急速掠下屋頂,向另一個院子掠去。
(七)
天上又漸漸下起了小雨,讓人心碎的小雨,讓人能產生相思的小雨。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王紫翠還是那一個王紫翠,但王紫翠此時此刻的心情卻和前兩天已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