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又是那一個陰冷漆黑的房間,又是那一張破舊的桌子旁,而且桌子上又一次點燃了一支紅紅的蠟燭。
鄭華、趙清、無名和無我坐在房間裡。
他們表情嚴肅,凝視著微弱的燭光發呆。
他們心事重重。
但沒有一個人願意先開口。
無名凝視著徐徐燃燒的紅燭,臉上依舊帶著微笑,燦爛的微笑。
就算是天崩地裂,他都會燦爛的微笑;就算心裡害怕的要命,他都會燦爛的微笑。
沒有什麼理由,也不需要什麼理由。
趙清一一掃過每一個人,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意味深長道:「無名大師,已經過去了三天,這龍少陽為什麼還遲遲不來呢?」
無名微笑道:「龍少陽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
趙清十分費解,吃驚道:「大師此話何意?」
無名道:「聰明的人做事總是會讓人參悟不透,不管怎麼樣,我相信龍少陽都一定不會做糊塗的事情,特別是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就更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趙清眼珠裡靈機一動,淡淡道:「大師是說他在等待時機?」
無名道:「恐怕是的。」
趙清道:「大師認為他什麼時候會來?」
無名道:「夜深人靜的時候。」
趙清道:「為什麼?」
無名凝視著黯淡的窗戶,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一字一字道:「因為夜深人靜的時候是非常適合殺人的。」
趙清道:「為什麼?」
無名道:「因為夜深人靜的時候,環境自然要比別的時候要漆黑一些。」
趙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無名道:「龍少陽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這一點,他一定也非常清楚。」
趙清凝視著遠方,凝視著那一支紅燭,眼裡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龍少陽一定會用黑色的夜幕為自己作掩護,瘋狂的使出他那致命的劍法了,是嗎?」
無名道:「恐怕是的。」
趙清的眼睛掃過每一個人,淡淡道:「龍少陽獨身一人,心中自然不會有所顧慮,而我們四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作戰,為了不傷到自己人,心裡自然就會有這樣那樣的顧慮。」
無名道:「恐怕是的。」
趙清道:「一旦我們心中有了顧慮,出手的時候,自然就不會拼盡全力。」
無名道:「恐怕是的。」
趙清臉色微變,吃吃道:「我們的武功本來就不如龍少陽,再加上我們的年紀又偏大,體力又有限,如若我們再一味的顧這顧那而不盡全力拚命的話,我們的長處自然就不復存在了。」
無名道:「非但如此,恐怕我們的長處還會變成我們致命的弊端。」
趙清道:「一旦我們的長處變成了我們致命的弊端,他龍少陽自然就會順勢變成一把鋒利無比的鋼刀。」
無名道:「龍少陽聰明絕頂,應變的能力絕對不比任何人差。」
趙清臉上掠過幾絲驚慌,淒然笑道:「一旦龍少陽變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鋼刀,我們恐怕就只能做那被鋼刀隨意切割的魚肉了。」
無名道:「恐怕是的。」
趙清道:「如此一來,我們恐怕很容易就會被他個個擊破了。」
無名道:「恐怕是的。」
鄭華聽過趙清這一番分析後,心裡一驚,焦躁不安,急忙追問道:「大師兄,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無名微笑著搖了搖頭,絲毫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慌。
鄭華不解地望著無名,冷冷淡淡道:「無名大師,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微笑?」
無名微微搖了搖頭,頓了一頓,溫聲道:「鄭大俠無需驚慌,老衲自有妙計。」
鄭華吃驚道:「什麼妙計?」
無名緩緩瞇起雙眼,胸有成竹道:「雖然我們不佔先天的時機,但我們卻佔了地利、人和兩個要素。」
鄭華道:「那又如何?」
無名道:「不管龍少陽有多麼的聰明,只要我們四人能齊心協力,放手一搏,老衲保證龍少陽此次華山之行有來無回。」
趙清眼珠裡詭異地轉動了幾下,臉上掠過幾絲詭異的笑意,直視著擔憂的鄭華,陰測測笑道:「二師弟,你不必擔憂,更何況除了地利、人和兩個因素以外,我們還有一個致命的武器。」
鄭華驚愕道:「致命武器?什麼致命武器?」
趙清道:「『銅面小姐』。」
鄭華連連點頭。
趙清道:「只要她一出手,我保證龍少陽的小命一定會斷送在我們華山之巔。」
鄭華重重一拍大腿,立刻又充滿了信心,連連笑道:「是啊,是啊,我怎麼把我們的致命武器給忘了呢?」
無我冷冷笑了幾聲,眼睛一一掃過每個人,胸有成竹道:「趙大俠,放心吧,只要我們四人一起出手,老衲保證龍少陽這次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說到這裡,四處掃視了幾眼漆黑的房間,臉上掠過幾絲豺狼般詭異的表情,接著道:「陽光普照的時候,我們能將白晝變成黑暗,難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就不能將黑暗變成光明嗎?」
鄭華吃驚道:「無我大師此話何意?」
無我微笑道:「只要我們願意,黑夜自然可以變成和白晝一樣光明。」
趙清捋了捋長長的鬍鬚,得意洋洋道:「無我大師所言甚是,只要我們將後山掛滿了紅紅的燈籠,黑暗自然就會變成一片光明。」
鄭華連連點頭。
趙清道:「只要能看清楚敵我,我們自然就能竭盡全力、肆無忌憚的出招。」
無名道:「只要我們竭盡全力,龍少陽就算僥倖取勝,但也是必死無疑。」
鄭華道:「為什麼?」
無名道:「因為我們有致命的武器。」
鄭華得意地點了點頭,陰測測笑道:「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
無名和趙清對視了幾眼,臉上又露出了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