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依珊道:「我練成『龍家五式』了?」
龍少陽道:「是嗎?」
曾依珊道:「難道你不相信?」
龍少陽道:「相信。」
曾依珊道:「難道你不高興?」
龍少陽道:「高興。」
曾依珊撅著嘴唇,見龍少陽的表情冷冷淡淡,絲毫沒有一絲絲的高興之意,柔柔地「哼」了一聲,急忙轉移了視線,望著冷紫寒的墓碑,有些生氣道:「媽媽說得沒錯,你就是一個不懂風情的男人,一個只會喝酒的臭男人。」
龍少陽不動聲色,淡淡道:「你媽媽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曾依珊道:「昨天。」
龍少陽道:「是嗎?」
曾依珊道:「昨天晚上,我夢見了媽媽和爸爸,媽媽就說你是一個不懂風情,只會喝酒的臭男人。」
龍少陽道:「你說得沒錯,男人本來就不怎麼香,如若整天再泡在酒罈子裡,就真的變成了一個臭男人。」
曾依珊咬的牙吱吱響,但拿龍少陽又絲毫沒有辦法,急忙轉身,一把搶過龍少陽手中的酒杯,隨手扔在遠方,生氣道:「龍少陽,你為什麼每天都是這樣,整整三年了,難道你就不能好好的對待自己嗎?」
龍少陽緩緩站起來,緩緩向酒壺落地的方向走去。
曾依珊急忙站起來,急忙跟了上去,冷冷道:「龍少陽,為什麼你能對別人好,就不能對自己好呢,啊?」
龍少陽臉不變色,但黯淡的眼睛裡卻出現了淚水,黯淡的淚水,狠狠一咬牙,一字一字道:「因為我做錯了事情。」
曾依珊道:「你做錯了什麼?」
龍少陽道:「我做出了一切。」
曾依珊道:「一切是什麼?」
龍少陽道:「一切就是所有。」
曾依珊狠狠地甩了甩手,臉漲得紅紅的,咬牙道:「我……我真拿你沒辦法。」
龍少陽拾起地上的酒壺,在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土,又喝了一口酒,眨著有氣無力的雙眼,看了看曾依珊,只是看了看,並沒有說一句話,繼而又緩緩地轉過身,向冷紫寒的墓碑走去。
曾依珊狠狠跺了跺腳,一時怒火沖天,一把拉住冷少陽,眼睛死死地盯著龍少陽蒼白的臉頰,冷冷質問道:「龍少陽,為什麼你只知道對一個死人柔情蜜意,但對活的人卻冷冷淡淡呢?」
龍少陽手微微一抬,喘息之間,手掌就到了曾依珊的臉頰前。
曾依珊心裡一驚,臉色微變。
龍少陽眼裡含著怒意,死死盯著曾依珊,手掌微微顫抖,沉默了半響,一字一字道:「依珊,你要記住,這個世上每個人都能說那一句話,唯獨你不能,知道嗎?」緩緩收回自己的手掌,一步一步向冷紫寒的墓碑走去。
曾依珊一時無語,呆呆望著龍少陽消瘦的背影,整個人僵在原地,就好像是剛從寒冰冷水之中鑽了出來,額頭上滲出黃豆大小的冷汗,身體微微顫抖,就好像是一枝在狂風之中搖擺的玫瑰。
龍少陽走到冷紫寒的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轉身望著曾依珊,不由暗自歎了一口氣,溫聲道:「依珊,不要再愣著了,今天是你為你的媽媽守孝三年的最後一天期限了,今天一過,我們就可以上華山了。」
曾依珊一步一步來到龍少陽的身邊,驚喜道:「你說的是真的?」
龍少陽道:「真的。」
曾依珊道:「我們真要上華山?」
龍少陽道:「這三年來,你不是一直夢想著為你爸爸和媽媽報仇嗎?」
曾依珊道:「我是非常想報仇,可……可是……」
龍少陽道:「可是什麼?」
曾依珊道:「可是……可是你……你……」
龍少陽道:「我怎麼了?」
曾依珊鼓起勇氣,目不轉睛地盯著龍少陽蒼白的臉頰,瘦弱的身體,斬釘截鐵道:「這三年裡,你每天除了喝酒,還是喝酒,沒有練過一劍,甚至就連劍柄都沒有握一下,我擔心……我擔心……」
龍少陽喝了一口酒,微微笑道:「你擔心我給你爸爸和媽媽報不了仇?」
曾依珊喃喃道:「不是。」
龍少陽道:「那你擔心什麼?」
曾依珊道:「我擔心你……擔心你……」
龍少陽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了。」
曾依珊道:「我擔心什麼?」
龍少陽道:「你肯定是擔心我們還沒有上了華山,我龍少陽就不幸死在了半路上,是嗎?」
曾依珊沉默不語。
有的時候,沉默就是默認。
龍少陽微微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燦爛而瀟灑的微笑,身子一動,還沒有等曾依珊做出任何反應,就閃電一般從曾依珊的手中奪過了長劍,仔細看了幾眼,溫聲道:「依珊,此時此刻,你還為我擔心嗎?」
曾依珊緩緩接過長劍,微微搖了搖頭。
龍少陽笑道:「如此說來,我還能握住劍柄了,是嗎?」
曾依珊微微點了點頭。
龍少陽又喝了一口酒。
曾依珊臉色一變,若有所思地盯著龍少陽手中的酒壺,沉默了大約半盞茶的工夫,柔聲道:「師父,我知道你的武功深不可測,但鄭華和趙清二人也並不是什麼得閒之輩。」
龍少陽道:「他們非但不是什麼等閒之輩,而且還是早已在江湖中聞名的絕頂高手。」
曾依珊道:「如若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早已得到了那一本『七殺訣』秘籍。」
龍少陽道:「恐怕是的。」
曾依珊道:「這三年來,他們肯定每天都在苦練『七殺訣』秘籍上的劍法。」
龍少陽道:「恐怕是的。」
曾依珊道:「而且他們早已知道你沒有死。」
龍少陽道:「這個肯定。」
曾依珊道:「他們自然也知道你一定會找他們去拚命的。」
龍少陽道:「你說得沒錯。」
曾依珊道:「而且他們也知道你龍少陽是個非常危險的人物。」
龍少陽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