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離開冷家山莊,龍少陽憂心忡忡,心中不僅有媽媽臨走時的叮囑,而且又多了冷紫寒柔情蜜意的影子,沒有騎馬飛奔,而是讓自己的棗紅馬自由自在的慢走,早已沒有了先前獨闖冷家山莊,找冷嘯天報仇雪恨之時的瀟灑和絕情,反倒多了一份留戀和牽掛。
山谷道上。
陽光照滿了整個路面。
龍少陽無精打采的騎在棗紅馬的身上,像一個被霜打了的茄子,表情暗淡,毫無生氣可言,慢慢向前走去,心中毫無目的向前慢走,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什麼地方,該去幹什麼。
又不知走了多久,龍少陽長長吐了口氣,隨手取下自己的水袋,喝了一點兒水,又接著繼續往前走。
山谷寂靜無聲。
龍少陽眼睛暗淡無光,淡淡的掃視著周邊的高山峭壁和野草樹木,忽然一陣谷風吹過,吹亂了他的頭髮,但他卻還是沒有動一下,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馬背上,一時心中傷感倍增,情不自禁的吟唱道:「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慇勤為探看。」
龍少陽本來只是一時情感纏繞心頭,隨口而出,但卻居然吟唱了唐朝詩人李商隱的這一首《無題》。
只所以會如此,恐怕那是因為他小時候常常聽媽媽吟唱這一首詩,一時興起就記了下來,而且他還記得每當吟唱這首詩的時候,媽媽的眼睛總是閃過這晶瑩剔透的淚花。
而這首《無題》到底是表達的什麼意思呢?
他一直都沒太明白,也不想去明白,但每當他一想起媽媽當時悲傷的心情之時,就覺得這是一首十分悲傷的詩。
然而,此時此刻,他心中想念冷紫寒猶如刀割,正是傷心悲傷之時,因此,索性就借題發揮了。
龍少陽一路長吁短歎,無精打采,好像早已經遺忘了自己還在山谷道上行走,不知不覺,已到了中午,而他自己也又一次來到了前天休息的那一片樹林子前。
龍少陽思緒一動,心神一動,不由心中想道:「對了,前天遇到的那個怪老頭也許還在,我得過去看看,順便去打一些水,好在路上喝。」想到這裡,神經一震,才感覺得一絲絲的熱,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翻身下馬,慢慢向樹林走去。
(二)
毒辣的陽光照射著山谷,山谷好像是一個火爐,到處都被熱氣籠罩著。
龍少陽觀察著茂密的樹林,思緒一動,就想起了負傷而去的曾建輝,不由暗自嘲笑道:「龍少陽啊龍少陽,你真是太自私自利了,大哥為了你獨闖龍潭,獨佔冷嘯天,險些喪命,而你此時此刻卻一心只想著自己的事情,將自己的好兄弟忘得的一乾二淨,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想到這裡,急忙轉身,想去找尋曾建輝,卻聽到一陣哭泣的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了出來,哭聲猶如葉鶯啼血般悲傷斷腸。
龍少陽心裡一震,驚呼道:「憐菡,怎麼可能?」想到這裡,急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走了大約五百多米的路程,將棗紅馬拴在一棵大樹上,抬頭遠望,只見在一顆大樹下,立著一座新的墓碑,墓碑前立著兩個人,一男一女,赫然就是曾建輝和雲憐菡。
龍少陽不由神色大變,疾步上前,詢問道:「大哥、憐菡,你們怎麼了?」話音剛落,抬眼朝那個墓碑望去,只見在墓碑上赫然寫著幾個血色大字,是:「義弟龍少陽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