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沒有醫院和藥店,蘇跡明只能等著他們的人給送過來。外面天氣始終沒有好轉,陰沉一片。
老七躺在自己位置,蘇跡明走了過去,坐下說道:「七哥,剛才多謝你啦。」老七說道:「小明,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蘇跡明道:「是嗎,那你倒是說說?」老七說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來路嗎,這個沒必要,我不會說告訴你的。」蘇跡明反而一笑,說道:「我幹嘛要知道你來路,你多情了吧?」老七問道:「那你不會是來感謝我的吧,別這麼矯情了,大家都是爺們。」
蘇跡明說道:「我覺得你完全可以一個人走出當陽鎮,你卻沒有,我猜想這裡有東西牽制著你,我說的對不對?」老七拍手說道:「小明,你說得真是太對了,你還是先管好你們自己吧,下次我不會管你們了。」蘇跡明微微一笑,說道:「你會的,我敢肯定。」老七說道:「我也敢肯定,我也知道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臨近中午,瘦子送來了跌打藥,跟大夥兒說道:「吳爺給你們訂了中餐,一會兒就到了。」胖子塗完跌打藥,臉上腫脹好了些。看樣子也沒什麼大礙,跑去跟老七說話去了。
瘦子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角落,蘇跡明走了過去,遞上一支煙。瘦子接下,自己掏出打火機點燃。他看蘇跡明不點,說道:「你怎麼不抽?」蘇跡明解釋道:「我身體不好,不能抽煙。」瘦子微微苦笑,蘇跡明好奇問道:「我該怎麼稱呼你?」瘦子說道:「我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他們都叫我瘦仔,這就是我名字。」
蘇跡明聽了心裡一涼,這世上確實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去混日子,多半都是因為生活所迫吧。蘇跡明開始跟瘦子拉起家常,問道:「跟著吳爺,你們過得好嗎?」瘦子有些好奇,看蘇跡明神情不像是做作,吐口香煙,說道:「反正餓不死。」蘇跡明說道:「昨天跟著你的另外幾個人呢,跟你一樣嗎?」瘦子說道:「情況都差不多,反正家裡都沒人了。我們是過一天算一天,明天起來身邊的兄弟不見了,也不要奇怪。」
這個時候跟著瘦子一起的四個混混抬著桌子過來,蘇跡明走下樓梯,幫他們扛上。桌子放在最中間,是一個大圓桌,四人又趕著去幫椅子。
胖子實在是好奇,沖那四人說道:「想表示誠意請我們去家裡不就行了,這搬來搬去搞哪樣啊。」瘦仔說道:「吳爺怎麼會請你們去家,別做夢了。吃上這一頓能上路就不錯了,別惹毛了人家。」瘦仔好像是話中有話,蘇跡明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是這不能當面說,得看時機。菜一份一份從館子裡面送來,最後大夥兒送來了兩廂啤酒,胖子不領情,故意說道:「我說,你們家吳爺該不會在裡面下毒吧?」蘇跡明說道:「吳爺好歹也是江湖中人,不會做出這小人事情,他大可光明正大的要了我們命。」瘦子臨走時候甩了句:「知道就好。」帶著幾個兄弟離開招待所。
蘇跡明看了下胖子,叫他把多餘的椅子重新給搬上。胖子表示不解,老七說道:「你小明弟弟想請人家小混混一起吃飯,你這還看不出來嗎?」大夥兒紛紛表示詫異,蘇東說道:「見怪不怪,他總是要做出別人想不到的事情,習慣就好、習慣就好。」郭文說道:「蘇跡明只是個學生,你的話是什麼意思?」蘇東跟許萍、郭文二人悄悄說道:「吃完飯我跟你們講我們去西夏鬼林的事情,怎麼樣?」鬼林?許萍興趣一下子被弄了起來,跟蘇東拉鉤說好不許反悔。
蘇跡明走下台階,跟瘦仔說道:「瘦仔,你們幾個吃飯沒?」瘦仔回頭說道:「沒吃,怎麼了?」蘇跡明說道:「那就在這兒吃吧,反正我們幾個人也吃不完。」其中一個叫豬仔有點按耐不住,拉著瘦仔商議。
蘇跡明進一步強調,說道:「來吧,大夥兒都是爺們,矯情的話就不多說了。」瘦仔說道:「你……你幹嘛要叫我們吃飯?」蘇跡明笑道:「因為我想交你這個朋友。」瘦仔納悶半天,他雖然是混混沒什麼人品,卻同樣沒什麼心機,當面問道:「你跟我們交朋友,我們這副樣子,什麼也沒有,你有什麼用意?」蘇跡明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說道:「我沒什麼用意,只是邀請你們一夥兒喝完這頓酒,喝完酒再走遲嗎?要是不遲,都過來吧。」
瘦子心裡還是鬧不清這姓蘇的小子想做什麼,看蘇跡明真誠邀請,帶著五個小弟回到招待所。
招待所大大的圓桌上面給騰出了六個位置,桌上的菜有接近二十道,足足這幾個人吃。胖子心裡不解,嘴上卻不會像個傻子再多問。蘇跡明做什麼有他的道理,胖子只管喝酒、吃飯就是。老七親自跟六人端上了啤酒,一人一杯,舉杯說道:「來、來、老七我先進你們一杯。」
胖子不干示弱,端起酒杯,一人又敬了一杯。人多喝酒確實是有意思,許萍、郭文不喝酒,龍標酒量也不行,蘇跡明還是給龍標遞上了酒杯,跟大夥兒說道:「來、來,我們一起碰一杯,首先感謝吳爺這頓酒席。」接著對瘦仔說道:「我知道你們能喝,不夠我叫胖子去街上再拖兩箱過來。」大夥兒紛紛呢起身,許萍、郭文以水代酒,一飲而盡。
蘇跡明說道:「大夥兒能聚在這裡就算是緣分,都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蘇跡明,北京大學大一學生,下一個是胖子啊。」胖子不知道蘇跡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自我介紹說道:「我姓蘇,跟蘇跡明是表兄弟。從小他們都叫我胖子,我自己也聽著習慣了,你們就叫我胖子吧。坐在我旁邊的帥哥叫蘇東,我堂弟,人稱江湖小帥男。我這胖墩子形象就算了,他是我們家裡有名的帥哥,瞧這身打扮,這髮型……」
蘇跡明說道:「胖子,夠了,蘇東跳過。」龍標坐在蘇跡明旁邊,說道:「我叫龍標,跟蘇跡明在陝西認識,我是本地人,家在建始縣。」接著到了老七,胖子以為他會說話真名,結果一開口失望之極。老七自我介紹說道:「我是個孤兒,沒命沒姓,叫我老七就行了。」接著到了許萍,許萍順便跟郭文一起介紹:「我叫許萍,我旁邊的男孩叫郭文,我們都是縣廣電的工作人員,這次來到當陽鎮,還希望兄弟們能配合。」蘇跡明一夥人介紹完,這回輪在瘦仔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