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好像很高興。」董晉一邊開車,一邊扭頭對身旁的人說道。
一掃灰霾的她很是明媚,梨渦深深,淺淺的笑容在唇角邊上沒有消散過,讓人看了從心底裡感到高興愉悅。
「嗯。」陸蔓笑著點頭道:「今天不是和兩個閨蜜見面了嗎,好多年沒見了,想不到我們還能一如既往的無拘束,我很高興。」
「真正的朋友就是不管你去到什麼地方,不管有沒有聯絡,不管相隔多遠,再見時,自有無法言語的默契在,好好珍惜。」董晉笑著說了一句。
「嗯。那你呢?」陸蔓眨巴著眼睛看他。
「我讀書是在英國,要好的朋友都在那邊,大家都很忙,很難見上一面,只是偶爾視頻說說話罷了。」董晉看著前方的馬路,又道:「下次有機會叫上他們介紹你認識,不過你那幾個閨蜜,我也想認識呢。」
這話的意思就是見彼此的朋友了,陸蔓臉一紅,囁嚅著道:「有機會的,有機會的。」
董晉呵呵地笑了起來,伸出一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小心開車。」陸蔓嗔了一句。
「遵命。」
陸蔓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然而,心口間淡淡的喜悅蔓延開來,唇角不由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他們之間,沒有明確的確定關係,可是,彼此之間總是有股子淡淡的氛圍存在,有些小曖昧,有些小溫馨,她很喜歡。
偷偷看他的側面,線條柔和,鼻樑很高挺,唇瓣呈著淡粉色,不說話的時候輕輕的抿著,陸蔓想起了它印在自己額上的溫度。
滾燙又綿軟,似是一個溫熱的軟糕。
想起那一幕,陸蔓的臉一熱,不由伸手作扇狀扇了扇自己的臉。
「熱嗎?」董晉看她的動作,掃了一眼,體貼的將車窗開了一條小縫。
「好像是有點悶。」陸蔓訕訕的笑,轉過頭去看窗外的街景,難不成對他說我只是想到你吻我的事而已。
從什麼時候開始,和他這麼親暱起來了呢,是從恩恩第一次不見了的時候?他成為她唯一的依靠。還是從他表白以後,再或是……
好像很久以前,他們的關係就不僅是上司與下屬了一般。
喜歡,這個名詞,陌生而又熟悉。
曾用心喜歡一個人,卻被傷得體無完膚,現在再觸碰,會不會傷得更徹底?
陸蔓看了他一眼,唇抿了抿,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她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他家,名門望族,不會答應的吧。
「小蔓。」董晉將車子停了下來,輕聲叫她。
「嗄?」陸蔓有些恍惚看向他,順著他努嘴的方向看去,臉色微沉。
不由分說的下車,她直奔停靠在幼兒園門口的黑色豪華轎車走去,車旁,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倚在車身,神情淡漠。
「靳成俊,你來幹什麼?」陸蔓警惕地瞪著他,像只刺蝟似的張開渾身的尖刺。
「接兒子放學,兼辦轉校手續。」靳成俊掃了她一眼,目光滑過跟在陸蔓身後的董晉,眸光閃了閃。
轉校?
陸蔓蹙起了眉:「什麼轉校?」
「既然是我兒子,那就是靳氏的二代繼承人,怎麼可以在這種山卡拉的地方上學?這裡的教育怎麼培育他成才?我已經為他選了本市TOP1的幼兒園,你不用操心。」靳成俊難得解釋。
陸蔓咬了咬唇,從齒縫裡擠出一句:「你作這個決定的時候,有沒有徵求過我和兒子的意見?」
擅自決定轉校,恩恩好不容易才適應這裡,有錢就了不起嗎?這裡也沒有他說的那麼差勁。她相信,她的兒子很聰明,不管在哪裡上學,都能成才。
「你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打擾你。」靳成俊譏誚地掃了她身後的董晉一眼,意有所指。
「你!」陸蔓氣結。
「恩恩出來了。」董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適時說了一句,看向幼兒園內,陸懷恩正背著小書包走出來。
「恩恩。」陸蔓只好偃息旗鼓,換上一副笑臉迎了上去。
「媽咪。」陸懷恩奔跑著撲進她的懷抱,迫不及待的拉著自己的衣服展示:「老師獎勵我小紅花。」
「恩恩真乖,怎麼沒叫人?」陸蔓親了他的臉頰一口。
「董叔叔。」陸懷恩眼睛晶亮,向董晉伸出小手。
「恩恩今天得了小紅花呀,叔叔請你吃大餐獎勵好不好?」董晉抱過他親了親他的臉頰。
「好!」
眼前這一幕母慈子孝,溫馨的畫面讓人艷羨,卻也讓人臉色鐵青,那個人自然是孩子的正主父親靳成俊了。
他冷眼看著三人在他跟前表演一家三口的溫馨,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目露不屑,但更多的是,嫉妒。
是的,嫉妒。
那個男人的位置本該是他的,可現在,他卻取代了自己,而兒子,對一個陌生人比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更親暱。
想到這,靳成俊的心都快妒火給燒爆了。
「不敢勞煩董大少,我兒子自然有我為他慶祝。」他上前一步,冷硬地看向陸懷恩:「到爸爸這裡來。」
陸懷恩似乎才看到靳成俊,看著他冷峻的臉,小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下,低著頭抿唇不哼聲。
靳成俊見了臉色一下子沉得像墨汁,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陸蔓看得心裡暗爽,孩子最是敏感,誰對他好,是最清楚不過,一整天板著個死人臉,是給誰看啊!
活像人欠了他十萬九千七似的。
陸蔓不開聲幫口,氣氛一下子就僵硬下來,還是董晉看著不對,說道:「靳總,不如找個地方坐下再談吧?恩恩該餓了。」
這是個台階,靳成俊沒理由不下,當下傲然地揚起下巴說道:「也好,反正我也有話要說,就去1號會所吧。」
不等他們開口,他就轉身向自己的車上走去,更沒有自討沒趣的要孩子跟他一起坐。
陸懷恩是不會和他坐一車的,他很清楚,清楚的同時,卻又感到無比的挫敗和惱怒。
他的兒子,卻和他不親,這不是極大的諷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