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這是做什麼?朕說過,這天下,除了朕,任何人,你都有免跪的權利!」軒轅夙旁若無人地摟緊了懷中的水玲瓏,無限寵溺地說道。
水玲瓏嬌笑著偎進軒轅夙的懷中「皇上厚愛,臣妾受寵若驚。只是畢竟這後宮之中,娘娘乃眾妃之首,若是失了禮節,怕是娘娘會怪罪臣妾不懂尊卑,連帶著皇上也受了牽連!」
猗黛眉心微皺,這還是她認識的水玲瓏嗎?那個天真無邪,快樂無憂的水玲瓏嗎?這一刻,那兩者性格的對比在她的腦海裡顯得如此鮮明、如此刺眼!
…………
「這麼大個院子就住著你一個人嗎?那你豈不是很孤獨,要不我們做個朋友吧,以後我每天都來給你做個伴怎麼樣?」
「可是,我覺得你很需要呢!」
那個靜謐寧逸的夜裡,女子睫毛微翹,笑得天真爛漫,單純美好的讓人不忍決絕。
究竟是何時?那個陪她一路風雨、甘苦與共的女子變成了如今這副滿腹心機,虛偽不堪的模樣。那曾經的一切,又算什麼?是她變了?還是,一直的一直,都只是她在偽裝、欺騙?
「原來愛妃在乎的是這皇后的位子,只若愛妃想要,又何嘗不可?朕相信皇后一定不會狹隘至此,割捨不得的,不是嗎?」軒轅夙眸光輕抬,極盡散漫,卻仍是從骨子裡透出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道,迫的猗黛對上他那雖笑猶冷的眸子。
淡勾嘴角,驀然輕笑。猗黛緩步上前,每一步,都走的極盡高貴而優雅,在臨近兩人的身前之時方才頓住腳步。「皇上所言極是!就算是這軒轅天下,只若是柔妃想要,皇上亦能夠輕而易舉地拱手想讓吧!更何況是這小小的皇后之位呢?」
她是反擊,亦是嘲諷!是不是只要是他曾喜歡過的女人,他都會不惜一切地為「她們」做任何事!以前是她,現在是柔妃,那以後……是宜妃還是賢妃?
軒轅夙笑意微僵,摟著懷中人的力道亦在不知不覺中加重了幾分。疼的水玲瓏纖眉微皺,卻沒有一絲反抗的意思。嘴角的笑意反而更加的明媚了幾分「娘娘說笑了!皇上也是一時戲言罷了,玲瓏怎麼敢覬覦皇后的位子,況且這後宮之首的位子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玲瓏自認為沒有這個能力,只這後宮妃嬪,就夠人忙的暈頭轉向了!」語畢,更近地靠在了軒轅夙的身上,笑的柔媚至極。
一句話,如一根綿柔卻銳利無比的尖針刺在了猗黛的心上,痛如骨髓。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般地迎上她嘲諷的眸光「柔妃謙虛了,身在妃位應給更能體會到這後宮嬪妃們的所思所想,怎能說相處起來會不融洽呢?」她笑,卻是每一個笑容,每一個弧度,都牽扯著她的心底深處狠狠地抽痛著。
堅強地抬起眸光,淺笑微揚。她不會讓這裡的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她可以堅強,如從前般堅強!傲然轉身,朝主座之上步履而去,貴氣天成,每一步,都走的極盡奢華,帶著萬人之上該有的氣度與風華,翩然落座。
水玲瓏笑意漸深,卻讓人感覺到了些許森冷的意味從中流瀉而出。自軒轅夙的懷中站直身體,適逢詩兒與秋麼麼端來一盞盞熱氣騰騰的茶水,嘴角的笑意更加的璀璨奪目了起來。
「都起來吧!」幾人說話的時候似是將地上伏首的眾位妃嬪視若無睹般,直到此時,猗黛方才輕抬手臂,示意眾人起身上座。
眾人紛紛謝恩起身,直起身體的那一瞬間一片衣帶翻飛的景象。因為跪的時間過長,腿腳皆麻木不堪,險些摔倒在地。眾人在丫鬟的攙扶下,方能勉強地站穩腳步。
「玲瓏自知失禮,自娘娘的宮中出位,卻是封妃之後未曾來過娘娘的昭陽殿看望過,今日特來向娘娘請安謝罪,望娘娘寬容大量,饒恕玲瓏的無知!」水玲瓏幾步上前,端過詩兒手中的茶盞遞與上座的猗黛。
白玉茶盞的上方,裊裊縈繞著騰騰霧氣,水玲瓏勾唇淺笑,若是這般燙人的茶水灑在了人的身上,又會是怎樣的場景?
詩兒指尖一緊,握著手中的托盤亦些微地顫抖了起來。悄悄地抬起雙眼,一個勁地朝著猗黛使眼色。這樣拙笨的伎倆,任誰都能看的出來。可是這杯茶,她又不得不喝。
剎那間,殿中一片寂靜,靜的只剩下廊外的滴漏滴答作響的聲音。猗黛輕斂眸光,緩緩地伸出雙手……急的詩兒險些衝上前去,卻硬是被身側的秋麼麼拉住了臂彎,寸步也不得上前。
「你想害得娘娘得個管教不力的罪名嗎?」秋麼麼輕聲耳語,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沉沉出聲,眸光卻亦是一瞬不瞬地看向正前方,希望事實不會如她們想的那般不堪。
「可是難道要我們眼睜睜地看著娘娘受苦嗎?」詩兒急急出聲,只差沒急的哭出聲來。卻再不敢有所動作,她不想再因為自己而讓娘娘受辱!
「娘娘自有分寸!」這一刻,她們只能旁觀!
就在猗黛的手碰觸到茶盞的那一瞬間,如眾人所預料的一般,茶盞翻身墜落。卻是朝水玲瓏自己的雙手墜落而來,驚得猗黛急忙伸手去擋,卻是內力盡失,早已不復以前的迅捷與速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盞熱氣騰騰的茶水悉數盡沒上她的手上!
軒轅夙猛地站起身體,雙手緊緊地攥緊成拳。卻在沉默了片刻之後疾步閃身至水玲瓏的身側,抬臂拿起她紅腫不堪的雙手,甚至有些地方已隱隱起了些水泡。
「怎的這般不小心?」軒轅夙眸光微凜,雖是關心,卻更像是有一種別樣的斥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