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赤……娘娘呢?」腦中驀然驚現那人冷厲陰鷙的臉逼近她的臉側「這後宮,沒有安陵王赤軒,只有皇后!」,那一句赤軒便生生地哽咽在喉中,轉而問道。
「玲瓏小姐!」詩兒與秋麼麼雙雙福身請安,雖然眼前的人在這後宮之中無名無份,可是單這皇后娘娘最要好的朋友這一身份,就已經入主成這後宮繼皇后之後最尊貴的女人了。
「誰在裡面?」那裡間燈火通明的景象和兩人慌亂不安的神色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啟步便欲進屋,卻被兩人攔臂擋住了去路。
「姑娘請慢!皇上遇刺,御醫正在裡面施救,娘娘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進內打擾,還請姑娘稍候片刻,待得娘娘出來了,再行探望!」
「皇上遇刺了?」水玲瓏訝然抬眸,軒轅夙的武功已達深不可測的地步,她不知道,這世上,究竟還有幾人會是他的對手?還能夠將他重傷至此。「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我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聽到?」
詩兒眉心微皺,亦思索不得「奴婢也沒有聽見呢!只是後來聽得娘娘叫喚,才知道皇上遇刺了。奴婢趕到的時候,刺客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眾人紛紛陷入沉默,只是思慮的事卻是各不相同。似是過了許久,眼看著裡面的情況仍未可知,詩兒便勸道「姑娘還是先行回去休息吧,等娘娘出來了,奴婢就去喚您一聲。」
「我和你們一起等!」沒有絲毫的猶疑,水玲瓏凝眸回道。那眸中些許的冰冷、些許的冷厲是詩兒從未見過的,只感覺有一種異樣的寒意生生地躥上了她的心頭,讓她的心亦跟著陣陣緊縮。
天方漸白,昭陽殿內:
一身碧青色長裙的女子輕拭額頭滲出的汗水,擰乾盆中的毛巾覆在床榻上面容暈紅的男子額上,一遍又一遍,週而復始。那一雙眸中,血絲滿佈,顯然已經是一夜未曾闔過雙眼。忽地,指尖微顫,才擰乾的毛巾重又掉進了水盆中,濺起了滿身水漬。
「娘娘,您還是先去休息片刻吧!這裡有老臣伺候著就行了!」老御醫略顯心疼地說道,這一夜,眼前的女子就未曾歇過片刻,一切服侍換藥的事都親力親為,若是再這樣下去,接下來倒下的便該是她了!
猗黛復又撿起盆中的毛巾擰乾試溫,然後輕輕地覆上男子的額上「一直都是他在幫我,我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有些事,只有在心境不同的時候,才能看的更為的清楚明白。
當初她下山參軍的時候,憑什麼可以一帆風順、步步高陞?現在想起來,好像每一次,都離不開他或明或暗的幫助。
「我答應你!」那一次,她寧可背水一戰,賭的是她的性命,亦是他的一生。他卻毫不猶豫,答的堅定果斷。
「你想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冷血絕情嗎?本王成全你!從今日起十日內拿下北海剩餘的二十七座城池,如有逾期,軍法處置!」那一次,是他給了她名揚天下的機會,雖是歷經艱辛,可是每一仗,卻都像被早已設計好的一般贏的乾淨利落。
…………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注定糾纏一生,她欠他的,終究要還。現在,她所能為他做的,也只是僅此而已。
「好了,好了……」老御醫觸碰在軒轅夙腕上的手指不可抑制地抖動起來,像是極其激動。「皇上的脈象緩和有序,雖是些許虛弱,但只要再行修養幾日,便可康復如初!」
「沒事了!」猗黛猛地松下緊繃的神經,緊緊地握上他指節分明的五指「我說過,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吱呀」一聲,殿門從內被打開,老御醫步履微沉地走了出來。迎面便撞上一直守在門口的幾人。「皇上的傷勢如何了?」玲瓏疾步上前,出聲問道。
抬眼打量身前的女子,似是未曾見過。又左右眼神徵詢了一旁詩兒與秋麼麼,得到認可後方才回道「皇上的傷已無大礙!再好生休養幾日便可!」
玲瓏眸光微斂,側身看向一旁的詩兒「詩兒,你與秋麼麼送一下御醫,我進去看看娘娘!」
「奴婢這就去!」詩兒一福身,堵在喉中的一口氣亦瞬間鬆了開來。急忙隨秋麼麼跟在老御醫的身後朝殿外行去。
緩步進入殿內,濃濃的血腥味和草藥味交相瀰漫,撲人鼻息。榻前一襲碧青色衣裙的女子聞見聲響方才疲憊地回轉身來,卻在回首的瞬間,被人劈掌擊上頸後,無力地昏厥過去。
有身著黑袍的男子陸續進入殿內「公主,現在是動手的好時機,只要殺了軒轅夙,這軒轅江山便有如囊中之物。」
女子眸光一凜,厲聲呵斥「這裡,你是主子,還是本宮是主子?」
黑衣男子低首抱拳「屬下不敢!」
「先將她送去偏殿休息,這裡有我。什麼時候動手,也是本宮說了算!」斂眉看向榻前伏趴的猗黛,水玲瓏厲眸急掃而過,帶起一絲圖窮匕見的殺氣。
「是!」黑衣男子帶著昏厥的猗黛迅速地撤離了主殿,只剩下水玲瓏怔怔地看向榻上的男子,下一刻,曲膝坐至塌邊。「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有多愛她!」她說時,竟有一絲陰鷙無比的神色自她的眸中一閃而過。
…………
「黛兒……」榻上的男子幽幽轉醒,神色激動地看向身側的女子。卻在看清面前女子的面容時瞬間冷下了雙眸。不是她,不是她……!有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在他的耳側,將他的心在這一聲又一聲中撕碎殆盡。「昨晚,是你照顧了朕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