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雪洛幽藍簇閃的眸光緩緩地落在她的身上,眉心的邪蘭越加頻繁的閃爍了起來。
「除非我死,否則我不會讓你出去傷害那些無辜的百姓的!不要說這個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就算她真的死了,難道你這樣就能夠讓她活過來嗎?雪洛,清醒一點!」惜嫵憤恨地嘶吼出聲,難道這些天的努力、難道她所有的付出在他看來,都抵不過一個尚未確定的消息嗎?
一陣疾風掠過,帶起了一縷輕輕淺淺的幽蘭花香,肆意瀰漫。惜嫵怒睜著雙眸,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她的面前如風幻影般疾閃而過,卻再也無法說出半個字。
…………
昭陽殿內,婢女青兒手持沾濕的毛巾一點點地擦拭著榻上人額際滲出的汗水。
榻上的人兒靜靜地蜷縮在那裡,如安然沉睡一般。一頭披散的長髮如一匹上好的綢緞平鋪而開,襯得那白玉般的肌膚細白如瓷。不知不覺間,青兒竟怔怔地看入了神,連門口處突然出現的人影亦沒有注意到。
纖睫微動,摩挲過青兒拿著毛巾的指尖,嚇得她激動地叫喊出聲「王爺醒了,王爺醒來了……」再往下的話,她卻是再難說出口,只驚恐地睜著一雙眸子看向身前面容極冷的皇上。
軒轅夙食指緊扣在青兒的脖頸上「安陵王赤軒早已於兩日前遇刺身亡,那你口中的王爺又意指何人?」
青兒漲紫著臉猙獰地嗆咳出聲,雙腳漸漸地脫離地面,直到完全地凌空懸掛了起來。
「記住,這裡沒有安陵王,只有三日後就要新封為後的晉安王妃!」指尖猛然用力,只聽到「卡嚓」一聲脆響,懸於半空中的青兒便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掙扎,砰然墜落在地。
猗黛醒來的第一眼,便見到如此血腥的畫面,腰腹間撕扯的疼痛讓她清晰地知道了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她仍在昏迷中的臆想,她甚至覺得以前那個只是冷漠疏離的六王爺就只是她一味的錯覺。
眼角的餘光瞥見掙扎著坐起身來的猗黛,軒轅夙疾步上前緊緊地將她摟緊了懷中,那猶自顫抖的雙手,顯示出了他此刻的激動「你終於醒了!」他攬她在懷,適時地將身軀擋住了她看向前方的視線,遮住了那一幕猙獰殘忍的畫面。
「這裡不是安陵王府!」猗黛微微偏頭避開了軒轅夙的懷抱,凝眸說道。
軒轅夙緩緩地收回落空的雙臂,將一旁的錦被拉起蓋在她的身上「當然不是!安陵王赤軒已於兩日前遇刺身亡,你現在的身份,是軒轅皇朝未來的皇后,是我軒轅夙將明媒正娶的妻子!」連帶著錦被一同將她 擁入懷中,下顎摩挲在她的發上,不容她有絲毫的反抗機會。
猗黛緊握雙拳,強忍著聽他說完餘下的話。當最後一句話戛然落定之時,她揮手一掌甩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軒轅夙,你瘋了麼?」極盡冷厲的咆哮出聲,那腰腹間漸欲泛起的血色鮮紅奪目,她亦不管不顧,只怒目瞪視著身前早已神思不清的他。
以指腹抹淨唇角溢出的血色,軒轅夙仿若無事般直起微側的身體。當眸光瞥到她腰腹間的鮮紅時方才稍顯不安地按扶住她的雙肩「你的傷才好,難道又想重回榻上躺著嗎?」他的語氣輕柔至極,全然不似之前對青兒的狠絕和在眾人面前的冷厲。
「放我回去!我要立刻離開這裡!」揮手推開他的按扶,猗黛移身下榻,欲起身離開。卻在站直身體的那 一剎那霍然癱坐在床,一手按壓住那血色翻湧的傷口,痛嘶出聲。
迅速地攙扶住坐立不穩的猗黛,攔腰將她抱起在懷中,平放於一側的榻上。掀被而下,連帶著錦被一起將她裹緊在懷中。側眸厲視一旁垂眸俯首的侍女「去曲幽閣傳鬼醫!」
侍女聞言,顫抖著身體連連稱是,疾步小跑了開去。
「你若是想和我爭辯,就先養好身上的傷,否則,你沒有與我對抗的能力。」暗運內力撫掌按上她血色漸溢的傷口,他沉聲說道。
那一刻,她悄然安靜下來,不再反抗。她知道,只有等自己的身體悉數恢復過來,她才有足夠的資本同他對抗。
「不要忘了,你姓軒轅!我可以一手謀劃殺死軒轅傲天,就同樣可以百般算計至你於死地!」凝眸直視身前的軒轅夙,猗黛厲聲威脅道。
「那就讓本王見識一下你的足智多謀!」他雖是同樣厲聲挑釁她的威脅,那眸中一閃而過的心疼之色卻盡然暴露出他此刻的緊張與不安。只要她可以安然養好身上的傷,任何挑戰,他都會欣然接受。哪怕結局,是他死!
一把白鬚的鬼醫趕到之時,軒轅夙起身掀開蓋在猗黛身上的錦被,露出她腰間血色瀰漫的傷口。仔細地查看一遍傷口,確定沒有惡化之後方才施針止住了翻湧的血色,換下了那被鮮血染透的紗布,重新包紮了一遍。
「最後不要再讓傷口撕裂開來了,否則,連老夫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留下疤痕了!」鬼醫蕭白執筆開了幾幅藥方交予一旁的侍女,鄭重地叮囑出聲。
猗黛嘲諷地輕扯嘴角,苦笑出聲。疤痕?她身上的疤痕又何止一道兩道?那交錯遍佈的傷痕,每一道,都記錄著一個不可磨滅的傷痛,深入骨髓。再多一道,又有何妨?
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項之後,蕭白便退離了昭陽殿。軒轅夙還要著手準備登基的事宜,亦吩咐了幾句之後才啟步離去。
眼見著軒轅夙遠離昭陽殿而去,婢女方才小心翼翼地垂首上前詢問「娘娘,是先行用些清粥,還是等皇上處理完事情之後一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