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軒一介草民,又怎麼會認識堂堂軒轅皇朝的太子?」猗黛輕哼一聲,抬眼撇向簾外驅馬而來的軒轅澈。
「可是為什麼你一見到我三哥,反應會那麼大?三哥一向溫文爾雅,我還以為全天下的人見到他都會情不自禁地喜歡上他呢!」安平狐疑地撇了一眼兩人,頗為好笑的說道。
軒轅澈驅馬跟在車轎的身側,墨黑的長髮隨風而舞,一身藏青色的長袍在寒風的吹刮下囁囁作響。「阿離,停車,我有話和你說!」
「該說的,我早已經說過了,就算你再問我一千遍一萬遍,我還是相同的回答!」不想再動搖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決心,猗黛「嘩∼」地一聲掀開轎簾,劈手截斷用於栓繫馬匹的繩子,飛身上馬。「駕!」猛地一夾馬腹,馬兒驚得飛速地奔了起來。
「赤軒,你去哪裡?」猛地脫離馬兒的牽扯,安平忽地跌坐在馬車中,委屈至極地大呼出聲,回應她的卻只有一旁軒轅澈揚鞭而去的身影,藏青色的衣袂迎風飛揚,三分儒雅,七分飄逸。
「阿離,快停下,前面是懸崖!」軒轅澈焦急地朝前方喊道。可是早已喪失心智的猗黛根本不曾聽進耳裡,反而加速了力道,仿似身後追她的便是那兇猛無比的野獸。
一前一後的兩條身影縱馬疾馳在偏僻的山道上,馬踏飛雪,濺起的雪花胡亂地飛舞在空中。
皚皚白霧飄散迷離,等到兩人看見那陡峭的懸崖的時候已經再難收住馬兒的奔勢,眼看著猗黛就要隨飛馳的馬匹一起掉落懸崖,軒轅澈踮步飛身,縱身躍至猗黛的身旁,將她帶下馬背。
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合在一起雙雙滾落於另一側陡峭的山坡,身體緊密貼合的那一瞬間,一種異樣的觸感如電般襲遍他的全身。軒轅澈驀然抬眸,不可思議地看進猗黛的眸中。
潔白的雪花沾染在兩人的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卻仍然無法阻住兩人不住滾落的身體,間或凸起的石塊亦狠狠地刺進了他護在她身後的手上,殷紅色的血一路蜿蜒而下,染紅了一地落雪。
猗黛再也不可抑止地落下淚來,她曾經視他為這個世界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哭,毫無顧忌地笑,在他的面前,她可以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和脆弱。
可是,要她怎麼忘記火海中父親和母親絕望的面孔,和乳娘一遍又一遍的囑咐?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她活著,就只為了要它軒轅江山不得安寧,它軒轅皇朝永不安穩!
「彭!」猛烈的撞擊使得湖水表面的一層厚厚的冰塊砰然碎裂,冰冷刺骨的湖水浸過兩人的衣袍,一股入骨的寒意鑽心而入。
猗黛緩緩地睜開雙眸,發現冰冷的湖水漸漸地湧上了鮮艷的紅色,愈加濃郁。慌亂地撫上軒轅澈的身後,溫熱的觸感氤氳在她的掌心,粘稠的液體汩汩地自他的身後流淌了出來。
「澈師兄……」猗黛焦急地張開,一口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的湖水猛地灌進了她的口中和鼻腔,可是眼前的人卻是緊緊地閉著一雙眼睛,像是一具僵硬冰冷的屍體一般,除了那溫熱的血液,她再也無法感知他的存在,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深深地瀰漫在她的心間。
暗運內力貼上他的背,奮力拖著他朝岸邊游去。
「澈師兄,你醒醒,不要嚇我!」猗黛驚恐地搖晃著軒轅澈的身體,雙手亦緊緊地按在他背間血流不止的傷口上。「不會的,你不會有事的,沒有我的允許,你怎麼可以有事?」幾近咆哮地嘶吼出聲,不斷地 運送內力灌進他的體內,一遍又一遍。
她還沒有來得及一步步摧毀他的幸福,她還沒有來得及質問他為什麼要騙她?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軒轅澈,我命令你,立刻醒過來!否則上天入地,我一定要讓你永世不得安寧!」緊緊地將他抱在懷中,她竭力地威脅出聲,滾熱的淚水順著她的面頰蜿蜒而下,滑落在他蒼白的唇瓣,緩緩地滲透進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