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鳳逸辰幾人驚慌無措的時候,君墨軒因為君墨言突然離開,猜到是去找墨雲,便迫不及待地帶領一隊人馬趕來,正好撞見這副場景。
「鳳逸辰,雲兒呢?」由於鳳逸辰幾人擋著,所以君墨軒沒有看到地上的墨雲。
鳳逸辰臉色一變,蒼白著臉緩緩移開身體。
當看到躺在一起,渾身是血的君墨言和墨雲時,向來沉穩的君墨軒驚呼一聲:「雲兒!二弟!」
瘋狂地衝向無生息躺在地上的兩人,眼眶瞬間變紅。
「雲兒!二弟!」當碰觸到墨雲溫暖的身體時,君墨軒險些停止跳動的心才活躍起來,轉身抓住鳳逸辰,「」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們……他們為何會變成這樣?」
他沒想到自己與鳳逸辰的重逢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更沒想到會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重傷昏迷。
「對不起。」鳳逸辰低垂著眸子,臉上儘是自責,他說要護她一輩子,不再讓她受傷,可是他食言了。
憤恨地甩開他的手臂,君墨軒轉身,將墨雲抱起,然後想到地上的墨言,心裡微微遲疑,最後把墨雲交給鳳逸辰:「照顧好她。」
他想,雲兒更希望呆在鳳逸辰的懷裡吧。
「我會的。」鳳逸辰小心地接過墨雲,生怕弄疼了她。看著她慘白無血的臉色,淺眸裡盈滿心疼,如果她醒來後……
「二弟!二弟!」君墨軒不敢置信的驚呼聲突然響起,「怎麼回事?為何二弟沒有了呼吸?」
君墨軒本想親自抱起君墨言的,只是接觸到他的身體時,才被那不同於人體溫度的冰涼驚住,然後才發現他的親弟弟沒了呼吸。
「他為了保護小云云,被夏侯宏銘生生打……」夏侯涵淵說到一半咬住自己的唇瓣,想到當時看到的那幕,觸目驚心,直到這一刻,依然無法釋懷。
「夏侯宏銘?」緊緊摟著冰涼的身體,君墨軒咬牙切齒地問,一滴淚默默從眼角滑落,為何?為何老天不放過君家?為何又是夏侯宏銘?!
「夏侯宏銘突破成為天尊,追到我們,是小云云引開了他,而令弟為了救小云云,用他的身體替小云云擋下了夏侯宏銘一下一下攻擊。」
儘管沒有見到那個畫面,但只是想像,君墨軒似乎便能看到君墨言保護墨雲的樣子,心裡的痛意頓時蔓延至全身,他從未想過他的兄弟會離開他,淚水不停地淌出,滴落在君墨言青色的臉上。
「二弟……二弟……」
聽著君墨軒聲聲悲痛的呼喚,幾個男人都紅了眼睛,死人他們不是沒見過,然而這個紅衣男人,在那一刻,替墨雲承受無數下重擊時,那種感情,那種無畏,卻讓他們感動,這樣的一個人走了,讓他們不禁潸然淚下。
想到悲傷至極而暈過去的墨雲,心裡在悲傷的同時,沒由的有些心慌,擔心墨雲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在眾人沉浸於悲傷中時,沒有人看到一道灰色的身影由遠及近,而他身後一道白色的身影緊追而來。
「毒老頭,你別跑!」
「你叫我別跑我就不跑啊?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是個傻子?」前頭的灰衣人扭頭嘿嘿一笑,不但沒停下來,反倒加快了速度。
「站住!把我的靈藥還來!」後面的白衣老者氣急敗壞地叫道,如果不是毒老頭偷了他好不容易煉製出來的幾乎能起死回聲的靈藥,他才懶得理他。
「不給就不給!」灰衣老者晃了晃腦袋,繼續朝前飛去,淡淡的金光縈繞在週身,瞬間從鳳逸辰幾人身邊飛過。
「咦。」後面的白衣老者在路過他們身邊時,被濃重的血腥驚住,不由得停了下來。
當看到君墨軒手裡的人時,大聲驚呼道:「毒老頭,你徒弟死了!」
「你徒弟才死了!別烏鴉嘴咒罵我家言兒!」灰老頭以為白衣老頭為了騙他停下詛咒他徒弟,頓時生氣地吼道。
白衣老頭沒有回他的話,幾步掠至君墨軒跟前。
「你要幹什麼?」君墨軒警惕地後退一步,一臉戒備地看著他,另外幾人亦然。
「嘿!我看你懷裡這位小兄弟面色不對,老夫瞧瞧如何?」
「你是誰啊?憑什麼讓你瞧?」夏侯涵淵冷笑一聲,只是雙眼的戒備絲毫不松。
「嘿,白老頭,原來還有人敢用這種口氣和你說話,看來你的威望不怎麼樣啊!」一直沒見白衣老頭追來,灰衣老頭疑惑,回頭飛來,聽到夏侯涵淵的話,咧嘴嘲笑道。
白衣老頭神色不變,雲淡風輕地瞥了君墨軒抱著的人:「你看這是不是你的徒兒?」
「毒醫前輩!」君墨軒一見到灰衣老者,臉色頓變,驚呼出聲。
沒想到這裡有人會認識自己,灰衣老頭順著聲音看去,見是自己徒兒的大哥,頓時一怔,繼而瞟到他懷裡的人,臉色大變:「臭徒弟,你怎麼了?」
瞬間閃至君墨軒身前,君墨軒沒再攔著,毒醫老頭一把攫住君墨言冰涼的手腕,當感覺到對方體內五臟俱損,氣息極亂,幾乎沒有脈動後,臉色完全黑了下來。
另一手突然迅速地抬起,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伸到君墨言的嘴唇邊,撬開他的唇瓣,再合上,動作一氣呵成,沒人來得及阻止。
原本打算看戲的白衣老者一見毒醫的動作,立即氣急敗壞地咆哮:「毒老頭,你把我的靈藥給他吃了?」
毒醫輕輕抬起老眼,嗤笑一聲:「白老頭,你不是號稱天下第一神醫嗎?救人命是你的職責,現在不過是用你的一顆小藥丸救一個年輕人的性命而已,至於這麼激動嗎?」
震驚於白衣老者的身份,卻更加震驚於毒醫的話。
「毒醫前輩,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二弟沒死?」君墨軒一臉激動地看著他。
毒醫憤怒地吹著鬍子:「如果不是老夫正好經過,馬上就會死!」
「要是沒老夫的靈藥,你在也無濟於事!」白衣老頭也就是天下第一神醫一屑地瞥了毒醫一眼,低聲嘀咕了一句。
毒醫眼睛瞪圓:「不就是一顆藥,至於念叨個不停嗎?真是沒見過這麼小氣的!」
說著不待神醫回嘴,轉而對君墨軒說道:「靈藥只能暫時保住他的性命,現在還很危險,老夫要帶他回毒蜂谷治療。」
不是商量而是告訴的語氣,毒醫的脾氣君墨軒是知道一二的,只要能救回君墨言,他哪裡會阻止。
很快,毒醫背著君墨言一下子就飛走了,幾男不處於驚愣中,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神醫前輩!」見白衣老者也要離開,鳳逸辰趕緊出聲叫住他。
「小子有事?」神醫微瞇著眼看向鳳逸辰。
「請您看看墨兒,看看她怎麼樣了!」鳳逸辰垂眸看著懷裡臉色蒼白的人兒,眼底是化不開的憐惜,而語氣裡有肯求,有著急,有擔憂。
神醫雙目淡然無波地移向他懷裡的人,卻在瞬間掀起波瀾,身形一閃,躍至鳳逸辰面前,手迅速搭上墨雲的脈搏。
看著這樣的他,所有人都緊張地圍了過來,一眨不眨地看著神情變化莫測的神醫。
半晌,在所有人都快急死的時候,神醫突然驚喜地感歎道:「奇才!真是天生奇才啊!」
「神醫,到底我妹妹怎麼樣了?」見神醫自個兒感歎,沒有說到重點,穩重如山的君墨軒卻已經忍不住發問了。
「這小女娃兒居然是難得一見的聖魔之體。」只聽神醫感歎了一句,口氣中有著淡淡的羨慕。
聖魔之體?這個鳳逸辰知道,只是他現在想知道的不是墨雲是什麼之體,他只想知道她會不會有什麼事。
「神醫,她到底有沒有事?」
原本打算問問什麼是聖魔之體的幾人聽到鳳逸辰的問題,立即閉上了嘴,滿眼迫切地望著他。
「心潮大起大落陷入昏迷,只要休養一兩天,自會醒來。」神醫似乎此時才回過神來,以一個醫者的態度回答道。
聽了神醫的話,幾人心裡隱隱作痛,心潮大起大落,幾日顛簸,又逢強敵,她自是心潮不平,而君墨言又替她擋下那一下下重擊,高傲如她,重情如她,怕是那一刻的心牆幾乎被摧毀了吧。
幾男望著墨雲的眼神都含著憐惜之情。
神醫瞥見他們的神色,內斂的雙眸閃過一道精光。
「對了,神醫,您剛剛提到什麼聖魔之體,那是什麼?會不會對墨兒有傷害?」君墨軒忽然想起神醫剛才的感歎,緊張地問道。
「神醫,您應該看出小云云現在的與眾不同吧?她剛才打鬥時居然發出七彩之光,是不是和這什麼聖魔之體有關?」夏侯涵淵急急地問到。
之前他帶著墨雲匆匆逃離,可是逃到半路的時候,突然從墨雲身上發出一股七彩光芒,瞬間將他彈了出去,來不及錯愕,便被墨雲的變化驚呆了。
只見她整個人飄浮在空中,週身七彩光芒閃爍,耀眼奪目,猶如真神,之後,更是目瞪口呆地見證了墨雲身上氣勢的變化。
初時,墨雲的實力與他相差不大,可是慢慢的,墨雲周圍似乎縈繞著一種無法名狀的能量,讓他覺得危險,想要靠近,卻馬上被彈飛,如此幾番,墨雲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深不可測,越來越飄渺。
就在他惶恐她消失的時候,墨雲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道七彩流光從那雙比星辰還要明亮的雙瞳中閃過,緊接著,墨雲稍瞥了他一眼,便朝原路飛回去,只是一眨眼,便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儘管目睹了墨雲突破的過程,他卻無法明白為何墨雲會在那時突然,而且還是直接從天塵巔峰突破到天帝,那個神話般的存在。
神醫掃了眾人一眼,高深莫測地張口回道:「聖魔之體,世間難求,神秘難測,莫可探求。」
眾人聞言,皆是一怔。
回神時,發現神醫已經飄然離去,想要再問,已是不及,看來也只能以後再問墨雲了。
回到雲城後,又找了大夫來替墨雲診治,見其並無大礙,徹底放下心來。
兩天後,墨雲醒來,睜開眼便問君墨言的情況。
之前幾人討論過,不知道君墨言幾時能好,更無法肯定他是否真能醒來,畢竟當時他們確實無法感受到他的呼吸,於是決定先瞞著墨雲。
當墨雲得知君墨言已經入葬後,無悲無喜,在眾人擔憂的神色中,把自己關在了房裡,一如當年,鳳逸辰替她擋箭走後,不吃不喝,躲在房裡,回憶著兩人的過去。
站在墨雲的房門前,鳳逸辰眉梢微微斂起,低頭看著手裡的信,猶疑著,他……真的要那樣做嗎?
那是君墨言寄來的信,裡面讓他不要把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告訴墨雲,就當他已經不在了。
鳳逸辰似乎能夠猜到君墨言的用意,以他對她的情,怕是剪不斷理還亂,也許他是想借此機會真真正正地放下吧。
可是看著閉門不出,已經三天沒進食的墨雲,鳳逸辰遲疑了,淡漠的雙眼裡第一次出現掙扎。
他不知道墨雲何時能夠從悲痛中恢復過來,如果她一直這樣沉浸在君墨言的死訊裡,他捨得嗎?
最後,從手裡碎成粉末的信紙揭示了他的答案。
最後,他真的按君墨言說的,將其未死的消息隱瞞著墨雲,更是連其他人都沒有說。而其他人,沒有接到君墨言的消息,也以為,毒醫最後沒將人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