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銀面男子沉浸在混亂的思緒裡,忽略了同樣被天邪出場震驚到的墨雲。
直到夏涵淵的驚呼聲,「小云云」三個字,將他從混亂不堪中抽出來。
一眼望去,見墨雲彷彿秋葉凋零般無助地向下倒去,頓時目眥欲裂,心臟劇烈地收縮著,顫抖著嘴唇喊道:「小墨兒!……」
身體想也不想地躍起,就要衝向那人兒。
「教主!」魅等人趕緊從後面抓住他。
察覺到後面的阻力,銀面男子猛地一回頭,從未有過的狠厲目光直直射向他們,怒聲低吼道:「放開!」
魎嚇得一個哆嗦,險些鬆了手,連忙再次捏緊衣袖,皺著眉咬牙勸道:「教主,您現在不適合出現。」
天邪,教主的殺父仇人,他們都知道。天邪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很震驚,但是他們不能讓教主貿然出手。
天邪之威,二十年前便傳遍江湖。二十年後,天邪實力到了何種境地,沒人估測得到!
「我叫你們放手!」低沉如地獄裡傳來的冰冷聲音從完美的薄唇間溢出,散發出無可阻擋的浩瀚氣勢。
「教主,他已經被帶走了。」魑冷靜地插進話來,只是他顫抖的雙唇洩露出他在教主的威勢下,同樣倍感壓力。
銀面男子急忙扭過頭去,哪裡還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教主,大事為重。相信教主夫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心裡猛地一痛,銀面男子仔細回想,很快明白了墨雲為何突然昏倒,不知是該喜該氣還是該悲。
原本還活蹦亂跳的小傢伙是在見了天邪之後才突然昏倒的,這麼推算是不是代表著她是因為極度想念自己,由天邪觸動她不想碰觸的痛苦,才會不堪一擊地暈過去?
如果真是這樣,銀面男子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指尖深深掐進肉裡,他會恨不得打死自己!他應該早點讓她知道自己還活著,讓她知道,自己並沒有消失。
只是,他怕,他怕一旦與她相見,便再也捨不得離開她;更不想讓她空等著自己,再一次品嚐失去的噬骨之痛。
天邪之名,他早有耳聞。他不認為自己能夠親手殺死天邪的同時,自己還能夠完好無損。如果他在與天邪對戰之前見了她,之後又無法回到她身邊,那對她的打擊,將會更大,那恐怕會是比第一次的離開還痛徹心扉的疼痛!
隱忍著想要尋去的衝動,銀面男子緊緊閉著眼睛仰頭低聲悲鳴,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滑落,順著銀色面具滾落下去。
望著如孤狼般悲聲嗚咽的英挺男子,魅等人心中酸楚,更是震驚萬分。他們第一次見到邪魅霸氣的教主如此脆弱,如此傷心,也是此刻才真正體會到了教主對那個白衣男子的愛。
愛,對他們來說多麼遙遠的詞……
他們甚至不知道何為愛。但在這一刻,他們卻有些明白了,教主愛了,愛上那個看似有些頑劣卻又耀眼奪目的白衣男子,愛得痛心疾首,愛得無怨無悔……
回到場上。
天邪在接住墨雲後便發現了她的女兒身。
「小云云!」夏涵淵慢一步,只能懊惱嫉妒地看著這個俊美非凡的男子抱著小傢伙。但也慶幸他接住了墨雲,若不是他,只怕小傢伙已經摔在地上了。
「把小云云還給我!」夏涵淵也顧不得這是個前輩,而且還是個武功高強脾氣邪佞的男子,直接從他的手臂中搶過墨雲。
一直躲在暗處的天邪自然知道墨雲與夏涵淵的曖昧關係,也不生氣,鬆開懷抱,將墨雲交到他手中。
「小云云!」
抱著墨雲,才發現他輕得嚇人。夏涵淵心裡掠過微微的心疼,將纖細白皙的手腕抓在手中。
心緒紊亂,痛極攻心!
夏涵淵眼裡掠過驚詫,小云云遇到何事竟會傷痛至此?
「她沒事吧?」磁性渾厚的男聲從旁邊傳來。
夏涵淵這才記得身旁還有著這麼個男人,抬頭瞥了他一眼,靈台一動,小云云好像是在見了這個男人之後才出現不正常的。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他看到的事實說明一切都跟這個叫天邪的男人有關!
剛才就奇怪怎麼小云云見到天邪會露出如此震驚加不敢置信的神色,還有隱隱的期待和驚喜,看起來就是非常複雜的神色,緊接著在聽到空明大師的叫喊後便彷彿失了魂的木偶一樣雙眸失去色彩,然後暈了過去。
「你認識小云云?」聲音裡帶著夏涵淵都沒有察覺到的醋意。
天邪微微勾唇,他自然是看出了這男子對墨雲的在意,「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打死夏涵淵他也不相信他們會一點瓜葛也沒有,沒有關係小云云怎麼傷心到昏過去?
「你還是先將新任盟主帶下去休息吧。」
天邪自然不屑跟一個年輕小子爭風吃醋,不過只是現在,以後就不是和這小子,而是和某個跟他十分相似的人爭了。
夏涵淵懷疑地瞟了他一眼,抱著輕盈的墨雲朝他們的房間飛去,留下一群仍未回過神來的江湖人。
「天邪,你這幾年去哪了?」空明大師眼中隱隱閃爍。
誰說出家人六大皆空的?只要是人都會有感情。此時,空明大師見到二十多年不曾見到的兄弟,心情十分複雜。
「天聖,你竟出家了?」天邪看著他,心裡同樣起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