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這個世界最不能夠相信的就是眼睛。」
青衣男子愣了一下,不明就裡地仰望著她。
「如果你想要在這個世界活得長久,就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要相信別人的眼睛,連心都會騙人,何況是眼睛!」
對於這個癡於音樂的男子,她由衷地希望他能保持這份赤子之心,只是這個世界,是個不擇不扣的大染缸,若不想被別人染黑,得先自己染黑自己。她只是給了個提醒,至於他懂不懂,接受不接受是另一回事。
青衣男子怔怔地看著房頂之上傲然睥睨天下的絕世人兒,神色有些複雜,也許——他真的看錯了!這不是個單純的小公子!
唇角泛起一絲嘲諷,自己不是也戴著張面具嗎?如此說來,他們倒成了同一種人了!
只是不知為何,心裡反倒有一種喜悅,不知是因為遇到與自己相似的人,還是因為那個人是眼前的絕代公子,紅唇微動,「司徒竹楠!」
奇怪於青衣男子的反應,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少主!」火野在後面吃驚地叫道,少主怎麼可以將自己的名字隨便告訴外人,眼前人是敵是友尚不清楚,何況要是暴露了行蹤,司徒竹楓定會派人前來刺殺的。
「我的名字。」青衣男子補充道。
「修修梢出類,辭卑不肯叢。有節天空直,無心道與空。竹楠!好名字!」墨雲信手拈來,道出了竹的精髓,也道出了竹楠之風。
「多謝公子美言!」司徒竹楠嘴角上揚,「在下還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
「叫我墨雲即可。」
「墨雲……墨雲……墨點三千界,雲染天外天!好霸氣的名字!」司徒竹楠眼睛一亮,瞬間回過味來,「墨雲原來已經告訴過我名字了啊,在下愚鈍,竟未悟出來。」
「呵,此言不過一時興起所想,名字談不上什麼霸氣!」
「小雲兒,你還說你們不認識!」墨言看著兩人你來我往談得開心,似笑非笑地插嘴,桃花眼眸浸著深沉。
「這位是——」
墨雲指著墨言道,「我二哥墨言!」,然後側頭向墨言解釋,「他的名字二哥應該知道了,我們只是曾經見過一面而已,不對,其實面都沒完全見到。」
司徒竹楠有禮地問候:「在下司徒竹楠,很高興認識墨言公子。」說是對著墨言說,眼睛卻瞟向墨雲,眼睛裡帶著隱約的期待。
墨言眼眉微微上挑,算是打了招呼。
「少主!」火野驚叫出聲,心裡疑惑生起,墨雲、墨言,聽起來好熟悉!
司徒竹楠這才想起火野穴道還被點著,「不知墨雲為何對在下的人出手?莫非火野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沒有苛責的語氣,反倒是幫她想著理由,讓墨雲對他的好感又增了一分。
於是善心大發地解釋:「誰叫某人嘴巴不乾淨,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難道不懂嗎?」
呃,司徒竹楠回頭看了火野一眼:「火野你說了什麼惹得墨雲不高興?」
「少主,沒有啊!」火野憋屈地囁嚅,他哪裡嘴巴不乾淨了?
司徒竹楠為難地看著墨雲,有些遲疑:「能不能,能不能請墨雲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火野一回?」
「既然司徒公子求情,我便饒了你這一次,下次如若再犯,你的舌頭就不必要了!」墨雲涼薄地瞥了他一眼。
「多謝墨雲的手下留情。只是你能不叫我司徒公子嗎?我們既已認識,便算是朋友了吧?如果不嫌棄叫在下一聲竹楠吧。」
墨雲點了點頭,其實叫什麼都無所謂,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好,那我就叫你竹楠了。」
司徒竹楠一聽,只覺心裡莫名生出一股暖意,臉色更加溫柔,如花開般染上淡淡笑意。
穴被解了的火野快速站到司徒的右手方,眼睛裡帶著防備和探究:「你是先天強者?」
眼睛緊盯著墨雲的臉,天下何時出現了這樣一個年輕的先天高手?如果不是敵人還好,若真是敵人,以少主現在對他的好感來看,十分危險啊!
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墨雲輕輕瞥了他一眼,明明是慵懶到極點的一瞥,看似向下隨意一掃,卻讓火野如置身冰天雪地當中,當場被驚出一身冷汗。
「火野,你先回客棧。」似乎看出了墨雲對火野的不喜,司徒竹楠不悅地皺起雙眉。
「少主!」火野不甘心地瞪著眼。
「火野,我是少主還是你是少主?」聲音已經沉了下來,雖然火野是擔心他的安危,但他不想因為火野而惹得墨雲不高興,連他訝異自己的反常。
「是!」
火野憤憤地應道,轉身朝客棧走去,路過錢金枝身邊時,狠狠地踹她兩腳,這女子同樣該死,只是現在這個女人是別人的獵物,沒有他的份,只能踹兩腳以解滿腔怒火。
不敵男人腳力的推力,無法動彈的錢金枝砰的一聲狠狠砸在地上,化著濃妝的臉蛋被灰塵添了幾筆,頓時變成了鬼畫符。
因疼痛而皺成一團的臉變得恐怖無比,身不能動口不言,只能將眼睛瞪大,裡面閃著怒火和恨意。
她錢金枝何時受過這種氣?被別人像包袱一樣隨意蹂躪?
耳朵聽到了墨雲等人的對話,若是她完好無損,一定會讚歎一聲這幾人聲音如樂,有心情來欣賞他們的樣子。但現在她只想看清那兩個暗中下手的傢伙的長相,她一定要讓他們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