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的金姝允嬌軀一顫,怔怔的望著那黑洞洞的槍口,那稜角分明的面龐,而後將一張哭化了妝的臉蛋埋在手臂之間,任誰都不能想像高貴如她也有這樣狼狽不堪的時刻。
「我不是沒想過你真的會愛上東清梧……」她低低的,帶著些許顫抖的聲音傳來,透著化不開的傷悲。
「她那麼美好,美好到令我初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她將會是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我不止一次的對她示威,我想讓她知難而退,只是我沒想到她貴為豪門千金,心性竟然如此倔強……」說到這裡,金姝允突然抬起頭來,用紅腫得有如核桃般的眼睛看著已經放下手的陸天堯,她兀自笑了笑。
「我自認我金姝允的任何一方面都不比她差,可我就是輸得那麼徹底。我不是輸給她,我是輸給了你。」
在倫敦街頭遇到你,我就已經一敗塗地。
陸天堯默默地聽著,不發表自己的任何一點意見,因為對他而言,不論金姝允對他的感情有多麼深刻,她也只是一顆失去任何利用價值的棋子。
無用的棋子,只有被扔回棋盒的結局。
「你能不能相信我,一開始,我真的不想傷害她的,我真的不想的……」金姝允哭著,希望能夠博得他最後一絲憐憫。
無聲的看著她,陸天堯傾身撫摸她如花嬌嫩的臉頰,幽深的眸子令人不能自拔。
「你想不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還是那樣做了,不僅如此,你還令我失去了我的骨肉。阿允,你說,這讓我怎麼相信你?嗯?」
最後一個「嗯」字飄飄渺渺,輕易攪亂了一池春水。
金姝允聽著他的話神思恍惚,「我只是想,想讓暗尊出招讓她離開你,我沒想過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眼神冷下去,陸天堯直起身要收回手,卻被她猛的抓住不放。
「天堯,你是愛我的對不對?我陪在你身邊那麼多年,你不可能一點感情對我都沒有的對不對?」
期盼的想要攀上他的雙腿,卻在看到他緊繃的臉後怯生生停止了動作,被他踩碎了的手掌痛的揪心,金姝允卻渾不在意。
她現在,眼裡,心裡,都是陸天堯。
「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阿允,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人。」陸天堯甩開她的手,厭惡的皺下眉,「如果你不是老太太的人,你認為,我會讓你在我身邊呆多久?」
他雙手撐在身後,以無比優越的姿態看她。
金姝允訥訥的說:「可你對我任何事都不隱瞞,你甚至讓我知道最機密的事情,這難道不是你對我的縱容嗎?如果你不愛我,又怎麼會縱容我的存在呢?天堯,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對樂於裝傻的女人最無奈,陸天堯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不隱瞞是因為沒必要,沒必要是因為你不足以對我構成威脅。而且……我是個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要,與其四處找人,不如留一個備在身邊來得方便,明白?」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我為了你已經背叛奶奶了,我弟弟還在她手裡,我為了你連唯一的親人也放棄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天堯,你不能這樣對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你恐怕早就被奶奶除掉了!」金姝允瘋狂嘶吼,拚命的捶打著地面。
陸天堯挑眉看著她,「連自己唯一的親人都能夠放棄,我真的對你失望透頂。」
金姝允語噎。
「知道為什麼我能夠好好的活到今天嗎?」陸天堯站起身,冷笑著將槍口重新對準她,「不是因為你,是因為老太太沒有把握能夠在除掉我的同時,還能保有一顆萬全的心臟。這就是原因。」
「別傻了,阿允。」
睜大了眼睛看他,似乎想要將這個人的面容深深記在腦海,金姝允在想,如果人真的有來世,就讓她一個人孤獨終老吧。
「砰——」
一聲槍響劃破蒼茫的天,容留把天生棕色的腦袋縮在大衣裡,靠著車頭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看著陸天堯從房子裡走出來,「解決了?」
「嗯。」淡淡應一聲,陸天堯坐進車內,鬆了鬆領帶,舒了一口氣。
容留鑽進車內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狀態不好就先回家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不急,我自己一個人也能搞定。」
「沒事,走吧。」陸天堯不容置疑的說著,雙手環胸靠著椅背沉思。
陸天堯一旦決定了的事,就是他們五兄弟加在一起也勸不了,容留也是深知這一點,很聰明的不再多說,直接開車走人。
法拉利駛入清江大道,車速飆升到260碼,速度之快堪比起飛的飛機。
車窗外的花圃不斷飛過,陸天堯看的眼暈,收回視線對飆車飆的興奮的容留說:「這段時間生意都先收斂點兒,告訴老二他們動作別玩兒的太大,丟了錢無所謂,丟了命就不值得了。老太太那兒的人都是軍隊上的人,我們只能智取,不能硬碰,記住了。」
點頭點頭,容留嬉皮笑臉的說:「記住了記住了。哥,要不這幾天讓龍威跟著你吧,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沒達到目的她不會對我怎麼樣,這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們五個別給我拖後腿,我就什麼事都不會有。」陸天堯揚起嘴角,笑的人畜無害。
或許楚歌說的對,他的致命傷,就是不夠冷血無情。
容留默默的告誡自己,別惹簍子,別拖後腿,別讓他成為大哥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