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龍園,東清梧產生了一絲錯覺。
「爺爺來了嗎?」她看著四處站崗放哨的黑衣保鏢,疑惑的問。
陸天堯略一沉吟,「沒有。」他說著手也不閒著,直接拉著東清梧走進了門。
「那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東清梧覺得很奇怪,非常奇怪。
且不說這些戴著墨鏡,穿著皮靴的保鏢,就是陸天堯最近幾天的反常也讓她覺得不安,好,就算她是個孕婦,也不用連上廁所身後都要跟著保鏢吧?她才懷孕兩個月!
就剛才回來的路上,她還很清楚的看到他們車後跟著兩輛黑色本田,一直到他們開進龍園才緩緩停在門口。雖然車的擋風玻璃反光她沒有看到裡面的人,可東清梧知道,裡面的人應該也是「護衛隊」。
這是很莫名其妙的錯覺,風雨欲來。
「那是派給你的保鏢,負責保護你從今開始的安全。」陸天堯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她,「我還讓小六到家政服務公司裡找了一個保姆,同樣的,她負責你以後的飲食起居。」
東清梧接過水,有些無語的說:「不用那麼麻煩,而且……」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一點反應的肚子,「我覺得現在還不需要有專門負責我飲食起居的人。李嫂就很好,她做的飯菜很可口。」
「東清梧。」陸天堯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東清梧在他極具威懾性的注視下,緩緩點頭,喃喃道:「我知道啊。」
不然,你也不會對我這麼好。
她握著水杯的手輕輕摩擦,杯裡的溫水被她的動作激起微小的漣漪。
其實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有自知之明,他會對她好,從來不是因為愛情,只因她的肚子裡,有著陸家的血脈。
陸天堯看著她低下去的頭頂,一個小小的發旋都能讓他出神,陸天堯心裡苦笑:你他媽真是著魔了。
他從發呆的那人手裡抽過未動絲毫的水杯放在桌上,然後坐到她對面,少有的平和。
「就因為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將被嚴禁外出。就算你要出去,也要有我的批准。而且,這期間誰也不能夠來看你,來看你也照樣需要我的允許。如果有人擅闖擅入,外面那些佩槍的保鏢會在第一時間進行動作。」
果然是風雨欲來嗎?
「為什麼?」東清梧依然不能理解,她一個孕婦不僅沒有得到該享有的權利,反而連自由都沒了,軟禁?
陸天堯看著她有些頭痛,說這麼多都白說了?
東清梧問:「不讓我出去就算了,連別人來看我都不行?」
「不行!」陸天堯斬釘截鐵,絕不退讓。
東清梧不滿的皺起眉,「我是孕婦,不是犯人。犯人還有每月一次的探監機會。」
「你想讓孩子順利出生嗎?」
什麼意思?
東清梧看著陸天堯,只見他表情淡然,她只能點下頭:「嗯。」
陸天堯靠著沙發,「既然想,就按我說的去做。如果不想,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做流產手術,也省的我從小六手裡調來這麼多的人手。」
他的語氣又是千年不變的冷漠,連帶著東清梧本雀躍的心都開始慢慢結冰,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氣憤,依舊保持著微笑。
「你想讓孩子順利出生嗎?」同樣的問題,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她想知道,這個孩子對陸天堯來說究竟有多重要。
「如果不想,我大費周章做這些,你以為是為了什麼?」陸天堯突然很想敲開這個女人的腦殼,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他做這些,難道是為了好玩兒嗎?
東清梧沉默,這個回答,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可喜的地方。
「陸天堯,你很奇怪。」
她看著他,道出這個觀點,然後起身拿著東西上了樓。
奇怪,是很奇怪,就連他自己都這麼覺得。
陸天堯倚靠著沙發閉上了眼,明明恨之入骨的一個人,卻總是在關鍵時刻放棄原來所有的打算,還要像現在這樣大張旗鼓的派人保護她,是他失算了。
一舉中標。
他還真的沒有想過,在這條路上,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孩子。
「叮鈴鈴——」
手機響起,最原始簡單的和弦音,在這空寂的客廳內盤旋,久久不停。
最終,陸天堯看了一眼顯示,無奈接起,「楚歌,你是不是沒事幹?」
遠在醫院的楚姓某人聽著這話,莫名打了一個寒噤。
他賠笑,「天堯,我是想告訴你,老夫人讓我立刻回老宅,一刻都不能耽誤。」
陸天堯的眼神瞬間冷如寒冰,他低聲說:「你父親呢?」
「老夫人說……她比較信任我的能力。」楚歌很鬱悶,老夫人,你就算想找個借口把我叫回去,也不用無形之間就把我那個醫學教授老子貶的一無是處吧?
「呵……」陸天堯手指敲著桌面,「回去吧。如果出了什麼事,至少還有一個可以通風報信的人。」
楚歌在那頭笑,「萬一連我也不幸掛了呢?」
「放心,我會找人給你陪葬的。」
「……」楚歌把玩著鋼筆,像是有魔力一般讓它在指間旋轉,他眼珠一轉,問:「最近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不過……」陸天堯提了提褲子,語調陡然低沉:「如果我那天沒有聽信你的讒言,不讓這個孩子留下來,我相信更不錯。」
楚歌歎息,「你別嘴硬了。你該恨的人根本不是她,又何必牽連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