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堯看著她,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金姝允笑著不答話,突然挽上了東清梧的手臂,「我有些話想跟清梧說,介意嗎?」
她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
東清梧正疑惑著,就被金姝允拖著手臂走出了房間,她轉過頭,從緩緩關閉的門縫裡,看到了陸天堯緊抿的唇線。
「決定了?」顧柳行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陸天堯支著下巴,眼神如冬日的星空,冷而明亮。
「其實我看她不錯,大哥,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容留想起東清梧純淨不喑世事的臉,真的不忍看她有一天會像瓷娃娃一樣碎不成片。
陸天堯扭頭看向窗外天空,考慮?他何時不曾考慮過,只是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而已。
要怪就怪,他們都是被命運捉弄了的人。
***
金姝允將東清梧拉到樓梯附近,確定陸天堯他們聽不到談話內容,才放開東清梧。
「我五年前認識天堯,那個時候我才二十一歲。」
這是一個很好的故事開頭,東清梧默默的想著。
「我們是在異國街頭相遇,那個時候,我正被一群流氓侵犯。」金姝允靠著扶梯手,妖嬈的指勾著她的卷髮,杏眼微瞇,像是在回憶那一段經過。
她的聲音裡有崇拜和愛慕。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打架可以那樣帥。他那個時候的脾氣秉性和現在完全不同,他會為了自己的面子和別人打的頭破血流,他也會為了一時開心就砸了別人的餐廳,總是那時的他,就是一個沒有腦子的男孩。可就是那樣一個男孩,在我差點被強姦的時候救了我,他赤手空拳打跑那些人時的樣子,不比剛才差。」
東清梧靜靜的聽著,她想像不出來,陸天堯那時候的模樣。
「從那天後,我就決定了要跟在他身邊。你大概不相信,我們認識的第一天就上了床。」
金姝允笑盈盈的看著她,意有挑釁。
東清梧不以為然,誰不是第一天就上了床?更何況,他們那時候還不認識!
「請問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金姝允說:「我只是想說,我和他之間有五年的回憶,而你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別浪費青春了,趁你還年輕,身邊還有著擁護者,離開他。」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東清梧笑了,「你是哪裡來的自信?」
「我是在幫你。」她是在幫她,同樣也是在幫自己。
「那多謝,我並不需要你的幫助。」東清梧冷冷說完,轉身就想離開,可是右手卻突然被金姝允抓住,她皺眉轉過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放手!」她對這個女人,連裝都懶得裝下去。
金姝允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然後放聲尖叫:「啊——————」
當房間裡的人聽到這聲尖叫衝出來時,就看到東清梧伸出去的手,她站在樓梯口,樓梯下有人痛苦呻吟。
他們跑過去,看到金姝允躺在那裡,額頭被磕出了血。
「堯……」她無力呻吟,氣若游絲。
東清梧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她不敢相信金姝允竟然會拿自己懷了孕的身體開玩笑,她覺得由腳心一路上躥的冰涼。
她抓住要往樓梯下跑得陸天堯,看著他的眼睛,「天堯,我沒有推她。你要相信我,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滾下去的!」
你要相信我,陸天堯!
「相信你?」陸天堯譏笑的攥緊她的下巴,兩個人的臉近到只有幾毫米距離,他陰騭的眸子包圍著她:「東清梧,你是說阿允自己滾下去的?那我看到的怎麼解釋?嗯?」
他甩開她的下巴,跑下樓梯,彎腰抱起金姝允離開。
東清梧摸了下額頭,她發現自己百口莫辯,她站在原地,眼前突然一黑,有人接住了她的身體,她聽到容留在喊,「大嫂!」
***
醫院裡依舊是那望不到盡頭的白色,看了直讓人心裡發慌,空氣中瀰漫著的消毒水氣息狠狠刺激著人的嗅覺和神經。
東清梧睜開眼,朦朧中看到的一張臉,不是陸天堯,而是韓可初。
她覺得自己在做夢,怎麼會在這裡看到韓可初,韓可初被她傷害了,他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一起說笑了。
陸天堯呢?陸天堯為什麼不在這裡?
她要跟他解釋,不是她動手推的金姝允,是她自己設計滾下去的。她還要問他為什麼不相信她。
她想問,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嗓子像被火燒一樣的疼。
「清梧,你醒了?」韓可初驚喜的看著東清梧,看她有掙扎的跡象,忙走到床尾將她搖起來。
「韓……韓學長。」嗓子干的厲害,東清梧說話有些困難,勉強能夠讓人聽清說的是什麼。
「你怎麼會在這裡?」
韓可初說:「那天,我就站在拐角處,我看到你暈倒,是我送你來的醫院。」
那天……
東清梧抓住了他的手,搖頭,「韓學長,真的,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拉著我的手然後滾下去的,我真的沒有。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我看到了一切。」韓可初拍拍她的手背,然後端起桌上的水送到她嘴邊,「你的嘴唇都乾裂了,喝點水。」
東清梧喝了兩口水,抿著唇,有些不自然的問:「除了你,還有人來過嗎?」
韓可初的眼神暗了暗,「除了你的丈夫沒來過,好多人都來過。」
「哦。」
東清梧心裡有些疼,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對陸天堯產生了感情,她幾乎懷疑自己患了心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