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一聲,東清梧蒙著雙眼,胸腔裡那顆心臟幾乎快要停止一般,平靜幾秒,她小心翼翼的從指縫裡看著令人膽戰心驚的畫面,依舊不願直視。
在房門左側的大片黑色的牆面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油畫上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野狼赤紅著雙眼,滿身血跡的昂首站立在同類的屍體當中,它尖銳的獠牙上還帶有點點肉絲和血色,想來是與同類在廝殺鬥爭中從它們身上生生扯下的。
那股傲視群雄,唯吾獨尊的霸氣,讓東清梧移不開目光。
自相殘殺?東清梧放下遮擋著視野的小手,愣愣的看著油畫上眼冒紅光的野狼,她完全不明白這幅油畫存在的意義,血腥、暴力、殘忍,這不是所被推廣的。
她緩緩走近,看向油畫的右下角,「龍司鈺/繪。」
龍司鈺,油畫大師嗎?
這個聽起來古韻十足的名字有一些耳熟,只是已經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過。
「卡————」輕輕的將房門從身後帶上,東清梧斂了下心神,有些心虛的頭也不回跑下了樓,她決定,剛才的一切她都當沒看見。
***
因為龍園不太好找出租車,耽擱了些時間,所以東清梧很應該的,遲到了。
當她緊趕慢趕趕到了金利大廈的門口時,卻發現,笙離少爺人還沒來。
東清梧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輕聲嘀咕:「只聽說過男人等女人的,還沒見過要女人等男人的。」
少爺就是少爺,少爺脾氣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
「算了,等一等就等一等吧。」怎麼說也是恩人啊。
她走到金利大廈門前的標誌物下站著,好讓笙離一來到就能夠看到她。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就在東清梧第二十九次抬手看手錶時,笙離少爺出現了。
事實上,當笙離少爺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不要以為笙離少爺還是騎著他的那輛限量版哈雷摩托車出場的,如果真的是那樣,東清梧會認不出他來嗎?
當時情況是這樣的。
一輛閃閃拉風的白色捷豹停在了東清梧的面前,東清梧看著車窗玻璃上自己的身影,眨了眨眼睛,然後十分淡定的……向右移動腳步。
她以為,是自己站的地方礙著捷豹主人的事了,可就在她換了一個地方,繼續張望著等笙離少爺時,那輛白色捷豹又慢悠悠的擋在了她的面前,東清梧尷尬的左右看了看,然後很傻的沖黑漆漆什麼都看不到的車窗玻璃裡點了下頭,又站回了一開始的地方。
當白色捷豹再一次的倒回來時,東清梧幻覺的看到有一隻金錢豹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饒是她在遲鈍也覺得不對勁了,她盯著這輛跑車看,然後敲了敲車窗。
車窗緩緩放下,笙離少爺那酒紅色惹眼的頭髮首當其衝的印入眼簾,東清梧彎著腰,有些抑鬱地說:「笙離少爺,你為什麼換了交通工具?」
笙離少爺一甩飄逸的劉海,擠眼,「這輛車是不是很拉風?我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往這裡看。」
你開著一輛捷豹在這裡跟我玩「躲貓貓」的遊戲,他們當然會往這裡看啊。
東清梧囧囧的想。
「你那什麼表情啊?我說來接你,當然要開好車來接你了。捷豹,也算不錯的車。」笙離少爺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
捷豹,也算不錯的車,尤其是很騷包的白色。
「你是說,你要開著這輛車去吃酸辣粉?」
笙離少爺點點頭,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東清梧艱難地想像著不算大的店門前停放著一輛白色的捷豹,而捷豹的主人正坐在店裡,無比HAPPY的吃著三塊錢一碗的酸辣粉,吃完後還要吼一句「老闆再來一碗」,她默默地滴了兩滴冷汗。
「快快,我快餓死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裡的酸辣粉是京城最好吃的。」笙離少爺說著推開車門,催促道。
東清梧上了車,開始懷疑到底是誰請客吃飯。
因為要去的地方還有一點路程,笙離少爺很無聊的找話題。
「東清梧,我可以叫你清梧吧?」
似乎你早就叫過了。
東清梧想了想,「可以。」
「哦呵呵,那你也可以叫我阿離,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可以這麼叫我的。」笙離少爺笑瞇瞇的轉頭看著她,陽光打在他俊秀的臉上,一股清爽少年的味道。
東清梧淡笑著沒有接話,在她看來,「阿離」這個稱呼還是太過親密了些,他們才認識沒多久,還是要注意一點。
「啊,對了。」笙離少爺突然叫了一聲,「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凌晨走在那條路上?你不知道一個人走那條路是很危險的嗎?就像你那天晚上一樣,如果不是我們剛好飆車路過,你就危險了。」
東清梧扭頭看向車外,原來是貼了反光玻璃貼膜,怪不得她剛才看不到裡面的畫面。
她的指尖觸著車窗玻璃,冰涼。
「就是隨便走走。」她這樣回答。
「哦,是嗎?」笙離笑著,嘴角上揚的弧度多了一絲邪魅。
東清梧坐好,整理了下情緒,緩緩攢出一個燦爛的笑來,「是啊,隨便走走,誰知道遇到那種事。真的,幸好有你們及時出現。」
看著她辨不出真假的笑,笙離怔了怔,他輕咳幾聲看著前方,無比嚴肅地正色道:「請不要和駕駛者聊天。」
東清梧:「……」
好像是你無聊沒話找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