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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還有還有,還有更好笑的呢!有一次啊,我去喝咖啡,我問那個服務員有沒有冷咖啡,他說沒有;第二天我又去了,我又問他有沒有冷咖啡,他還是說沒有;第三天我還是去了,我還是問他有沒有冷咖啡,他很欣喜的告訴我這次有了。然後……你猜猜我說了什麼,那個服務員看著我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樣。」
金姝允說的興高采烈,到最後關頭還忍不住賣了個小關子。
老夫人猜不出個所以然,「奶奶猜不出來,不過啊,一定不是什麼好話了。」
「咳咳……我只說了一句話,那就是……」金姝允放下手裡的碗,挺直腰身學著那天在咖啡廳的姿態,一本正經道:「麻煩給我加熱一下。」
「哈哈哈哈,那個服務員還不得讓你氣死了!」老夫人一下子笑噴,眼淚都快要流下來。
金姝允現在想想也覺得自己當時十分可氣,她按了按眼角附和道:「對啊!所以後來他聽我這麼說,直接扭頭就走連理都沒理我!現在我也不敢去那家咖啡館了,覺得好丟人啊!」
「哈哈——你呀你——」老夫人大聲笑著,半天沒緩過神來。
這樣的場景直接導致容留推門進來時,懷疑自己走錯了病房。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他邊說著邊走向陸天堯,不動聲色的朝他挑了下眉,然後看向金姝允,意思很明顯。
這個金姝允還真有一手,能把老太太哄的這麼開心,不一般啊。
老太太是出了名的外強中乾,扛著槍桿射人腦袋那是連眼都不眨一下,簡直比爺們還漢子的娘們。她這一輩子,沒見她喜歡過誰,真要算起來,估計除了她男人陸老爺子,就是孫子陸笙離和孫女陸優涵了,就連名聲在外的陸天堯她都不怎麼待見。現在好了,又多了一個金姝允,才第一次見面就聊得那麼開心,真是讓人當刮目相看啊。
唔,該刮目相看的還有一個,就是東清梧了,能把老太太氣得住院,這可是史無前例的事。
她也算個人物了。
容留癟嘴點頭,值得自己佩服的人越來越多了,一個一個跟打地鼠似的,突突往外冒,還都不是善茬,往後的日子不好過了啊。
陸天堯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你讓我辦的事辦妥了,讓你去驗驗貨。」容留眉飛色舞的說著,滿臉得意。
這算是超額完成任務吧?許諾三天,他才過了一天就找到人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啊。
眼裡閃過厲色,陸天堯站直身體,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就走,他對老夫人說:「奶奶,我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了。」
老夫人跟金姝允聊得開心,無暇理他,只是抽空瞟了他一眼,也沒說別的。
「天堯,你等等我,我也去……」金姝允拿起包包就要跟上。
「不用了。你留在這裡陪奶奶,我很快就回來。」
陸天堯走出病房,一眼就看見放在座椅上的保溫杯,他皺下眉,向左右看去,卻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大哥,怎麼了?」容留拉上病房門,看到陸天堯停下腳步盯著這個粉色印有小豬圖案的保溫杯凝神,有些奇怪。
搖搖頭,陸天堯道:「沒事,走吧。」
保溫杯被遺棄在那裡,容留跟上陸天堯的腳步,說:「金姝允還真不簡單啊,怪不得能跟著你五年都沒被你弄死。我看老太太很喜歡她,恨不得讓她當你老婆了。」
很喜歡?
陸天堯不在意的冷笑,看起來,是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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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追上去?」老夫人問。
金姝允搖了搖頭,自以為很瀟灑的笑了笑,說:「他不喜歡有人違抗他的話,我如果硬追上去,他一定不會再給我留在他身邊的機會的。」
「有些事情總要做了才知道後果,你連追都不敢追上去,怎麼就知道他的態度?」老夫人躺在病床上,像是在開導她,「你只有守住他的心,才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他身邊,做更多你能做的事。」
「男人,其實都一個熊樣。」
「可是……天堯跟別的男人不一樣,我不敢賭。」金姝允在面對任何一個男人或女人都有著狂傲的資本,唯獨在陸天堯面前,她是滿盤皆輸。
一個沒有慾望不貪圖所有的男人,她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手段讓他俯首稱臣。
她的眼睛很猶豫,老夫人也看出她的為難,她不禁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就算你不能在他心裡,也決不能讓別的女人在他心裡。要不然,到那個時候,你連在暗處守著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句話如同警鐘在她耳邊敲響,金姝允看著老夫人冷血深沉的眼,沿著下唇,使勁點了下頭。
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見她意志堅定,老夫人笑瞇瞇的也點了點頭,眼珠一轉,她隨口問道:「他最近在忙些什麼?看跟那個容留神神秘秘的樣子,準是沒幹好事!」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幹什麼,也很少到我那裡去,基本都是……有需要了才會去找我。不然,我可能好幾個星期都見不到他一面。今天他帶我到這裡來看您,也實在是我沒想到的。」
金姝允說的沒錯,陸天堯只有生理上的問題需要解決時,才會去找她,說的難聽一點,她似乎就只是他的一個充氣娃娃,有需要才會想起,沒需要的時候就丟在陰暗角落裡。
老夫人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也不再多問。她閉上眼,說道:「哎呀,有些累了。我先睡會兒,你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她話裡有話,聰明的金姝允又怎會聽不懂。
「那奶奶,我先走了。」
她起身告辭,走路帶起的風揚起她花色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