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不踏實,近日來所發生的一切都如電影尾幕的花絮般從腦海再度重放,不同的是,花絮是喜,而夢境為悲。
終是無法承受噩夢再現的痛苦,東清梧掙扎著從夢中醒來,夜色無疆,她看清了自己是在房間裡,才緩緩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額頭上有冰涼的異物存在,她抬手想要去拿看看是什麼東西,卻不想牽扯到了燙傷的手臂引發一陣痛楚,「嘶——」倒吸一口冷氣,東清梧小心謹慎的拿下覆蓋在額頭上的東西,原來是浸泡過冷水的毛巾。
東清梧心底蔓延起無邊的苦澀,她笑了笑,將濕毛巾放到床頭櫃上,無力的坐起身,卻忽然間聞到一股濃郁而刺鼻的味道。
這個味道她並不陌生,是香煙,簡安婕就會抽煙,她記得清楚。
可,誰會在她房間裡抽煙?
皺了皺眉,東清梧循著煙味飄來的方向看去,驚詫不已。
夜涼如水,那男人憑欄而站。
或許是黑夜的緣故,東清梧竟覺得只是看他的背影便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約莫是她探究的目光令他敏銳的察覺,陸天堯轉過身,右手指間有點點火星閃爍,他幽深的眸在暗夜裡看不清情緒。
「陸……天堯?」東清梧猶豫著叫出口。
「你在這裡?幹什麼?」她並沒有忘了這是陸家,也沒有忘了他們已經成為夫妻,可她就是這樣問出了口,去尋找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的答案。
陸天堯沉默著,簡單一襲純色襯衫經典款,領口向下的三顆紐扣微微敞開,精緻的鎖骨與胸膛一覽無遺,他左手撐著陽台的欄杆,一截小手臂在反袖式的衣袖下裸露出,在夜色下清晰可見有女性指甲抓過的痕跡。
明明是盛氣凌人的強者之勢,卻生得比女人還要柔美三分,這無法忽視的極端反差讓東清梧有些接受不能。
陸天堯深深吸了一口手裡的熊貓香煙典藏版,誘人的氣息平復他焦躁的情緒,白色煙霧從他鼻孔裡冒出,將他極致的容顏擾亂,只聽他輕笑一聲,透著淡淡譏誚。
「東清梧,你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最令人感到厭惡嗎?」
明顯的驢唇不對馬嘴,答非所問,東清梧疑惑的看著他不說話,被燙傷的手臂又火辣辣的疼起來。
「就是你這種。」陸天堯斷然出聲,「自以為救得了全世界,其實你連你自己都保護不了。不過一個摸不清自幾幾斤幾兩的跳樑小丑,還妄想擔當大梁博得滿堂彩。」
他彈掉手裡的煙蒂,笑得極為刺眼,走近床邊,低頭看著她道:「東清梧,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這個人很強大,就連損人都損的那麼有腔調。
東清梧微揚下巴看著他,模糊的一個輪廓在此時竟然清晰起來,他好看的唇一開一合,說出的話語令人火冒三丈。
「還是你覺得……你這樣做,我就會愛上你?」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無恥下作的男人,東清梧握緊粉拳,終於忍無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