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家門被狂烈的風帶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東清梧站在房簷下,雨水被狂風吹成絲線般朝她纏來,就像是蜘蛛織成的巨大的網,而她就是那個被蛛網的毒液黏住的小蟲,跑不掉,躲不開,只能徒勞掙扎,坐以待斃。
她穿著單薄的衣衫,削瘦的身軀在風雨中瑟瑟發抖,東清梧想不明白,是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每每到了下雨天都會有想哭的衝動,那撲面而來的痛苦情緒讓她不由自主的落了淚。
蒼白的手覆上胸口,媽媽送的半月牙吊墜透過薄薄的布料貼合在她的掌心,東清梧抬起頭看向陰霾的天空,她抬腳走出了唯一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房簷,就那樣隻身站在了傾盆大雨中。
「媽媽……」被雨水襲擊的雙眼有些睜不開,可她依然努力的睜大眼睛看著遠在天國的媽媽,笑著開口:「媽媽,你也認為東兒做的是對的,對不對?」
「如果你還在,你也不會同意東兒嫁給那樣一個男人的,對不對?」
「我就知道,媽媽對東兒是最好的,媽媽一定不會看著我這樣難過也不管不顧的,媽媽一定不會放縱東清桐那樣對我的,媽媽一定不會……把我賣掉的。媽媽……媽媽……媽媽……您,會嗎?」
說到最後,東清梧幾乎已經泣不成聲,幾天來的極少進食令她的胃開始隱隱作痛,蹙眉難耐的蹲下身,左手緊緊握著那半月牙吊墜直至骨節泛白都不肯鬆開,她的哭聲,在風與雨的夾雜中,顯得那麼渺小而又微不足道。
那一刻,孤苦無依的東清梧腦海裡竟產生了「不如就去死吧,死了也就解脫了」的輕生念頭,可未等她付諸行動,溫暖便從天而降,一件黑色西裝搭在了自己的身上,與此同時,打落在身上的雨水也變得小了。
東清梧側頭看去,朦朧的視線裡是方承景憂心忡忡的帥氣面孔,她有一瞬間幾乎就要忘了所有的撲倒他懷裡尋求安慰,可最終,理智戰勝衝動,她依舊記起是這個男人造就了自己現在的一切。
「清梧,你還好嗎?」方承景舉著透明雨傘,因為大部分都遮在了東清梧的上方,所以他的穿著白襯衫的大半個身子都被雨水淋濕,整個人略顯狼狽。
垂下眼睫,胃還在揪扯著心肺,東清梧看著從地磚縫隙裡鑽出來的生機勃發的嫩綠新芽,淡淡說道:「托你的福,我還不錯。」
方承景雙唇顫動,卻終究只是道出了這世上最可笑的三個字,「對不起。」
呵,東清梧冷笑,抬起頭看著他,想要說「我一個殘花敗柳,配不上你的一句對不起」時,就被尖銳的女音打斷。
「東清梧,方承景,你們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