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耀最終還是留了下來,蝶衣回去回稟皇后,皇后當即便應允了,說是麻煩宸妃了,她不忍再看到耀兒因為見不到皇上而悲傷哭鬧。
這頓晚膳祈心是與軒轅耀一起用的,皇子很乖,一個人靜靜地吃飯,半粒米飯都不曾掉落出來。
「宸妃娘娘,父皇會不會不喜歡耀兒?」飯後,嬤嬤收拾著碗筷,淺衣有些不捨地從自己房裡挑出幾張風箏的小樣;這可是她的收藏之物,她家娘娘給畫的,於棲宮沒有孩子,自然不會有孩童的玩具,她只能從自己屋裡千挑萬選地找了一些有相似副本的紙鳶小稿來,供小皇子解乏。
「怎麼會,耀兒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皇上自然會萬分喜愛的。」
祈心柔聲安慰,淺衣已帶著錦盒走上前來,「殿下,奴婢拿了些娘娘畫的圖案來,殿下是否要過目?」
錦緞裝點的盒子打開,一方小盒內大大小小堆疊了數張精妙細繪的花樣,有魚有鳥,有花有獸,張張都是祈心的心血之作,被細細地收著。
「哇!」年幼的皇子驚歎出聲,他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花樣,雖然只有十張不到,卻已經大開了他小小的眼界。「這些都是姐姐畫的麼?」
小皇子看著淺衣,很是禮貌,淺衣搖頭笑著,自己哪有這些個本事,「這可都是娘娘畫的呢,娘娘之前不是還給皇子做過紙鳶?皇子可還記得?」
「嗚……」說到這裡,皇子的鼻尖一紅,眼眶一濕,珍珠般的眼淚撲撲啦啦地又要落下。
「怎麼了?皇子這是怎麼了?」淺衣被他嚇到,趕緊將錦盒放到桌上蹲下查看;好不容易被安慰好的皇子又被她弄哭了,這到底該要如何是好!
「耀兒在難過什麼?」淺衣自責,祈心也不怪她,拉過皇子對上那雙圓潤可愛的眸子,傾城的容顏帶著安慰的笑。
「娘娘……娘娘送給耀兒的紙鳶不見了……」小孩抽泣,說到難過之處越想越傷心,竟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祈心哭笑不得,孩子到底天真,一件紙鳶便能受到他到如此的珍惜。
「耀兒不哭,紙鳶沒了再畫就是了,男兒有淚不輕彈,耀兒是皇子,將來是要君臨天下的,隨隨便便哭鼻子可是要讓人笑話了。」拿了絲帕,祈心細細地替軒轅耀拭乾淚水,孩子已經懂事,一聽要遭人笑,當下便止住了淚。
「可是……可是娘娘給耀兒的紙鳶被母后命人丟了,母后還不讓耀兒來找娘娘,整日要耀兒唸書……」小嘴憋屈著,小小的人兒一臉嫌棄傷感。
想那日她回去,告訴母后自己見到了一個漂亮姐姐,哪知母后當即就板下臉來,立時要他改口。改口就改口,他也不是不聽話的孩子,後來見到皇祖母,他就那麼小小地感慨了一下下,不想母后回去就將他說了一頓,還將他心愛的紙鳶扔掉了……
嗚嗚……好孩子少說話……兩次過後他下了這樣的結論,只是現在看來,顯然他是當不了好孩子了,一不小心又說了這麼多……
祈心皺眉,不禁感到不贊同,孩子才這麼大,皇后看不慣她沒錯,對孩子這麼獨斷,未免是不太好的。
「耀兒是皇子,也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將來可是要繼承夢璃大統的。」祈心笑,說得語重心長。「你母后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早些學習書史,長大了才能治國有方平定天下啊。」
「可是……」軒轅耀低頭,似乎是在衡量斟酌。
「耀兒是想見父皇麼?」
突然地,祈心問了一句,軒轅耀眨巴著眼睛呆望了半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耀兒想見父皇就要讓父皇見到你的努力啊,皇上喜歡好孩子,耀兒如果好好學習功課,你父皇自然會常來看你。」
「真的麼?」小腦袋偏側,軒轅耀懷疑地問了一遍,祈心點頭,溫暖的笑如雨後初陽。
「自然是真的,我們家娘娘可從不騙人的!」淺衣見狀急忙上前懺悔,拿過細細收納的錦盒,小小的盒子很便於收納。「若是殿下還想著那個紙鳶,便將奴婢收集的小樣拿去好了,皇后娘娘是您的生母,將紙鳶扔了肯定是在氣頭上。」
粉嫩的小手接過小盒,小小的人兒卻信誓旦旦,「好!耀兒一定要好好用功!將來一定不讓父皇失望!」
「宸娘娘,父皇真的會見我麼?」小小的手抓著祈心溫熱的素手,軒轅耀走著走著心裡惶恐,終於忍不住抬頭問道。
祈心心疼,這麼小的孩子連想見一面父親都這麼難,是修錯了,竟然做得如此決斷。
「會的,耀兒這麼乖,你父皇一定會很喜歡。」出言安慰道,走著走著就見了龍淵宮,淺衣在前面打著燈籠,金嬤嬤牽著皇子的另一隻小手,今日過了戌時軒轅修都沒有來,若是平日裡她應是先自己睡下了,可是皇子卻嚷著不肯睡,堅持說要見父皇,無奈她只能帶著他來到軒轅修的寢宮。
「宸妃娘娘。」
宮門口的太監上前一步迎了她,祈心笑著回禮,開口說明來意。「皇子殿下想見父皇吵著不願睡,我就只好帶著他來了,皇上是在忙著公務麼?」
殿裡的燈亮著,軒轅修顯然是沒有睡下,徐公公笑得諂媚,弓著身子給她帶路。「皇上眼下應是快忙完了,娘娘可以隨老奴來。」
「有勞公公了。」
龍淵聖地,嬤嬤與淺衣只能等候在外,殿裡門檻高,祈心怕皇子摔著便抱在手裡;徐公公走在前面,一路將她引到了內殿。
「皇上確定當真是要用這藥麼?靜妃身子本就不是最好,若是不要這孩子,怕是損傷會極大……」殿裡,太醫聲音蒼老,隱隱約約傳出殿來,徐公公引路的步子緩了緩,祈心略帶笑意的面容頓時收緊!
什麼?
修不要穆姐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