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修……」祈心穿戴完畢出來時,軒轅修已經趴在桌上睡了過去,男人高大的身影蜷縮在一起,遠遠望去卻是格外地落寞。
「心兒洗完了?」聽到她的輕喚有些疲憊的眸子睜了開來,軒轅修的眼底有著細細的血絲,看得出來,那無聊的晚宴也是讓他精疲力竭。一股愧疚沒由來的在她心底蒸騰起來,軒轅修知道她乏累因而在晚宴中途便離開過一次,回宮沐浴更衣只為讓她能夠早點歇息著,她卻一洗洗了這麼久,久到男人都已經快要熟睡……
「嗯。」祈心淺笑,將身上的外袍脫了下來披到軒轅修的身上,「在這睡覺會著涼的。」
最為正常的言語,聽到軒轅修的耳中卻是令人欣喜的,她是在關心他,他所有的努力都不曾白費。
「如果累了便睡了吧,一天下來也該乏了。」祈心的紫眸對上他的,他的眸底興奮她卻是一片清明,男人起身將肩上的袍子裹回到她的身上,長臂一攬突然毫無徵兆地將她打橫抱起!
「軒轅修……」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剛沐浴完畢的長髮尚未乾透,晶瑩白皙的臉龐透著粉潤的光澤,如同雪地之中的薔薇絕代傾城。
男人的眸底暗閃過一絲渴望,雖說十幾年來他幾乎從不踏足後宮,但他仍是正常的男人,陪伴了這個丫頭七年,夜夜皆是抱著她和衣而睡,只是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卻始終縈繞在他的鼻尖,讓他沉醉,讓他癡狂。
望著祈心眼中的無錯,軒轅修笑,輕輕地將有些清瘦的她放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指忍不住刮了下秀挺的鼻尖。「小東西,自己都穿得如此單薄還好意思擔心朕。」或許祈心真的是後宮之中他唯一所鍾愛的,他准許她放肆,准許她突破禮儀規矩的束縛,甚至她被允許直呼他身為帝王的名諱而他卻聽得受用,七年了,祈心十五歲了,現在的她出落得愈來愈美麗,愈來愈空靈,她甚至與她愈來愈像,而她的容貌與氣質已經不能用這世上的任何詞語來描繪……
「心兒……七年了……你十五歲了……」男人再度開口,聲音中已帶有乾澀與沙啞,喉結一動,軒轅修的黑眸望上她若隱若現、性感的鎖骨,有些粗糙的大手撩撥開她頸間散亂的髮絲,那隱忍的眼底滿是渴望,「若是朕哪日忍不住了……你……會拒絕朕麼?」
王者的威儀蕩然無存,軒轅修詢問她,帶著滿滿的期盼,祈心心中瑟縮,這些年來有些事情她已然是懂了……
「我……我不知道……」女子垂下頭,滿臉的歉疚,她知道軒轅修愛她,知道軒轅修想要什麼,身為帝王,他准許她在四下無人之時能夠不用自稱臣妾,准許她直呼他那高傲尊貴的名諱,准許她將大多數不喜歡的事物都悉數拒絕在了門外,對於深宮中的女人來說,這些個准許無疑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多少人費盡心機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奪得的東西她輕而易舉地全都有了,身為皇妃,在坊間看來只是一個妾的身份,她的夫君給了她他能給的所有,甚至給了她勝過正室的榮寵,可是她卻連為妾最基本的東西都給不了他;她的夫君,高高在上的皇帝,統領一國江山社稷的帝王,他的一言一語足以動搖大江山河,卻是在她面前要事事為她著想,夜夜顧及她的感受遷就著她……
「無妨……」軒轅修輕笑,笑容卻有些無奈的苦澀,她終究是不願意接納他,只是也是,她並不是那種看重榮華權勢榮寵的人,她的心兒即便是餓死,怕也不願為五斗米折腰……
「心兒不是累了麼?睡吧,朕抱著你……」軒轅修脫下絲履一併坐到了床上,如同曾經的無數個日夜一般將祈心抱在懷中,拉過床邊疊得整齊的薄被輕輕替她蓋上;祈心的臉埋在他的胸膛,他伸手揉撫著她的發頂,淡淡的清香與柔滑的觸感,彷彿是冬日中的梅花,讓人心醉。
男人身上清淺的龍涎香氣息沁入祈心的鼻尖,沐浴完畢的她其實已經困意全無,現在的她並不想睡,只是男人抱著她,她只能嘗試著闔上眼睛。
「修……」不知過了多久,祈心猶豫再三終於叫出了口,男人摩挲著發頂的手並未停止,她知道他還沒有睡著,軒轅修之前的表情顯然是帶著失落與傷痛,她試著像白妖孽那樣叫他修,似乎每次妖孽叫他他都顯得特別的開心,嘴上不說,可是他眼底的那抹光亮卻從來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只是不知換作是她叫出這個字,他的心裡會不會也能因此掃去些先前她給的傷害,變得好受一些……
撫摸著發頂的手驀然頓住,軒轅修的身體像是被凍結住一動不動,就連呼吸的聲音也變得輕微了起來,黑色怔愣地頓在那,沒有絲毫反應。
「軒轅修?」祈心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來,雙手支起上半身,有些不確定地抬頭望著身邊的男人,男人的一言不發讓她心底劃過一絲不安,他是生氣了麼?為什麼會這樣?「你不喜歡……」
「朕喜歡。」祈心剛要問他是不是不惜歡自己像白魅那樣,軒轅修的黑眸便落到了她的臉上,短短的三個字,簡單確切地告知了她一切,「朕喜歡你這麼叫朕……」
男人擁緊她,好像她便是他的江山,「朕喜歡你這麼叫朕,朕喜歡你的一切,心兒怎樣都好,都會是朕的最愛……」
大愛莫過於如此,將她視為所有緊緊守護,其實那一刻軒轅修真的將她當做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所有,若是讓他在江山與祈心之間二選其一,那一刻他是真的會選祈心,選擇守護她一生一世……
「心兒,以後都這麼叫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