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息怒啊!」這一叩首叩得用力,額頭敲擊在地攤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傳入耳中都能感受到骨頭撞地的聲音,寧嬪抬頭,光潔的額頭有著剎那的泛紅,其實她的用力很是得當,看起來沉痛的敲擊,實則並無多大的損傷。
「臣妾知道皇上常去於棲宮讓娘娘心中不快,但是臣妾建議娘娘請來宸妃並無其它意思。小皇子滿月與週歲時都是由太后娘娘主持慶祝的,太后仁慈,將於棲宮的那些人一併請了來,宸妃卻大擺架子,整個晚宴都悶悶不樂,據臣妾所知太后為此大為惱火,兩次都與皇上為此不快呢!」
「那你還讓本宮將那女人叫來!太后不快,你是要我毀了這場晚宴毀了太后的心情麼!」一席話沒有將顓頊容兒的怒火平息反而是火上澆油,皇后不由分說擄下了梳妝鏡前的物什,引得侍女們又是一陣顫抖。
「娘娘且聽臣妾說完。」寧嬪不以為懼反而是抬起頭來,很好,皇后的情緒徹底失控了,這時就該是她上前撫慰了。
「臣妾之所以要娘娘這麼做全是為了娘娘好啊。」
「此話怎講?」
「宸妃孤傲,太后娘娘怕是早就看不過去了,與皇上幾次三番地提了不滿之情皇上卻是遲遲不予理會,況且太后是娘娘的表親,皇上為了宸妃冷落皇后,太后當也是為娘娘抱不平的,若是皇后在此時邀請了宸妃來,不正好彰顯了您的胸懷寬廣母儀天下麼?」寧嬪說得有理,皇后的神色倒是真的緩和了不少,她呼氣落座,示意寧嬪繼續講下去。
「再說皇上這邊」,寧嬪見著顓頊容兒的神情心知皇后已經對她所言有所認同,不免心中一喜,這樣一來,皇后這邊的情分算是又近了一層,「皇上冷落娘娘榮寵宸妃,那宸妃的種種儼然已經高過了娘娘您,如今娘娘非但不怪罪皇上的偏愛反倒是寬宏大量地邀請宸妃,皇上心中多少會是有些感謝娘娘的,這恩情算是記下了,皇上雖然如今對那宸妃朝思暮想,可皇上畢竟是男人,日子一久這煩膩可是必然的,況且宸妃得寵,如今連帶著靜妃都變得趾高氣昂的,過些日子皇上終究是會將她們的本性給看穿了,到時候娘娘再施以溫婉,昔日恩情還在,皇上自當賞識娘娘關注娘娘的一切,皇長子立為太子不就是指日可待了麼?」
一席話語頭頭是道,直到最後才終於是將重要的講了出來。先前的鋪墊不露痕跡,伏筆埋得精妙絕倫,皇后的那點算盤戴曦寧可是再清楚不過,不外乎是自己的榮寵地位和皇子未來的前途,現下她將這些個利害關係以及為皇子的打算都鋪開說明了,她就不信皇后不為此動容為此念心!
事實上寧嬪的一席話的確是戳到了顓頊容兒的心坎裡,這些年來她所求的也正是皇上的心與皇子未來的皇位而已,她至今依舊記得爹爹在她大嫁時說的話。
「登上之位然後拚死守住,顓頊一族的位置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也好,就以耀兒的生辰為開始,祈心,不過是個剛及笄的丫頭,本宮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走吧,去會會那個魅狐狸,看看半年不見狐狸尾巴長長了沒,是不是更加臭了!」
「皇后娘娘到!」
夢璃規矩,皇子生辰應當與朝同歡,按理來說這種大臣親王共同參與的晚宴應當安排在聖雍宮才是,但是這次卻是在華鸞宮,也是寧嬪給皇后出的主意,說是這樣才能更顯皇后對皇子的關切之情。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后進殿,滿堂宮妃大臣皆是下跪而迎,顓頊容兒淺笑著要他們平身,又是對著軒轅修深深一禮,言行之間盡顯皇后大雅。
「平身吧。」軒轅修的語氣冷淡,祈心坐在他的左側,雖說得寵,只是按照位分她終究是比皇后矮上一截,後宮妃嬪該有的禮數她都明白,淺紫色的宮裙飄渺,祈心欠身,對著皇后也是深深一禮。「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顓頊容兒見著她低首,卻是遲遲不願讓她起來,她多想讓她就這樣跪在她面前,此生此世都成為她的奴僕!軒轅修的面色很快就變得有些怒意,身後的寧嬪見著急忙輕聲提醒,皇后這才是反映了過來讓祈心起身,嘴角彎起一抹得逞的笑。
「謝娘娘。」祈心渾然不在意,絕美的臉上笑容傾城,這種場合她不喜歡,但是表面功夫確是要做的;這些年來雖然她久居於棲宮很少踏足其他,但是外界的情形她還是知道些的,穆姐姐與她交好另兩名嬪妃都已經不再身處於宮斗之中,她們這一屆的宮人便只剩下了那個被軒轅修賜名的戴曦寧。戴曦寧還是宮人的時候就曾經暴露出了虛偽之心,穆姐姐被趙嬤嬤打時就是她,邊哀愁著穆姐姐的可憐,嘴角卻是掛著看好戲的笑容,皇后對她的不滿她早已耳熟能詳,她也勸過軒轅修多去去別的宮,只是他不肯,說只願在於棲宮落定塵埃,對於寧嬪她還真的不願去顧及太多,寧嬪如今與皇后走得親近,向來也是想藉著皇后的身份好為自己奪點利好,可是那樣的女人不會真的真誠待人,總有一日皇后會因了她犯下過錯。
「半年不見,宸妃出落得可是愈發絕色了。」皇后的朱唇輕啟,說出的話卻帶著酸味。
半年前她就已經見過祈心一次,也是在重大的場合上,那次的她就已經悄然展現了風華絕代,絕美的眸子與容貌真正是天賜的,讓人妒忌讓人恨,不想半年之後再見她更是這般的傾國傾城,如此這番難怪皇上傾心於她不願理會別宮。
果然……與寧嬪呆久了都變得如此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