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風家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人死在你的面前,你難過嗎?」南宮傲試探道。
「難過?」聲音茫然,眼神仍然茫然。為什麼要難過?她應該難過嗎?
「這世道原本不就是弱肉強食嗎?只要自己活著便好,不是嗎?」她喃喃地問。
「自然是這樣的。」南宮傲唇畔綻放出一絲笑意,「如今你總算領悟到這人世的真諦了。」
「是嗎?」風鈴輕擰了眉,眼裡迷惑更甚,「似乎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我卻又總是說不上來錯在哪裡?」
「錯的是以前的你,而並非如今的你。如今的你很好,能夠認同本尊所做的一切便是好的。」南宮傲突然生出一絲滿足感,他有些恨自己為什麼沒能早想到用夢魘,這樣風鈴便不會與他敵對至今。
「是嗎?」風鈴唇邊露出一絲譏屑,眼神也不再迷茫,靜靜地冷冷地看向南宮傲。
南宮傲一怔,這樣的風鈴哪像被夢魘控制的樣子。
「你是不是很挫敗?」風鈴問,雖然她也有些詫異,她居然能不受這咒術的影響。難道是因為她曾進入了渺無煙的意識,然後對這咒術有了免疫力。
南宮傲狠狠地望向風鈴。是的,他總在她面前有種挫敗感,如今這種挫敗化為了他的難堪。
「風鈴,你莫要得意太久,本尊總是要你徹底地敗一次的。」說罷,他的意識便消失在風鈴的眼前。
見南宮傲又一次惱羞成怒,風鈴望了望四下。四下一片黑暗,她在他的腹中,難道還不是一種失敗嗎?
「大王,龍騰將軍命人快馬加鞭送來捷報。」屋外程風的聲音響起。
「進來!」南宮傲拂了拂袖,面上還有因與風鈴相鬥落下的盛怒。
程風遞過書信,南宮傲含怒的臉略略展開了些。
「這司馬德果真窩囊,龍騰將軍只拿了他的軍隊小試牛刀,他便被嚇得屁滾尿流,獻城投降了。」南宮傲冷冷道,「如今人界已在本尊的掌握之中,接下來便是半靈界了。不知龍騰將軍是否將本王傳給他的法力練得精熟,人界的幾戰,不過是為接下來的戰事累積經驗,只有那樣才會是本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靈界,等著本王!」
聲音漸漸地弱了下來,可那眸子卻霸氣十足。他的意識能捕捉到在他體內風鈴的焦躁,這個風鈴雖然不可能完全勝過他控制他的身體,可是她就像個不定時炸彈,在不經意間暴發,拔他的後腿。所以,如果他不能同化她,那麼便要盡快找到解開同心咒的方法。
紙窗映出人影搖動,一個高僧舉起禪杖破窗而入,這人正是虛無。
「外面謠傳德親王入了魔道,看來果然是真。」他舉禪向著南宮傲,眸裡暗含痛心。他與南宮傲頗有交情,他想不明白,他為何一時想不通入了魔道,弒父殺兄,還引得天下大亂。
不過幾天的時間,天下四合,魔氣大盛,整個人間竟已淪為魔道。
他與幾個法術不弱的師兄查到魔氣的源頭,好不容易才從魔障中闖出,來到這裡。
「能通過魔障闖到這裡,不愧為高僧。」南宮傲微微笑著,可眸子卻冰冷如鐵。
「德親王,你我相交一場,老衲奉勸你一句『孽海無邊,回頭是岸』。」虛無單手施禮,態度虔誠。
南宮傲輕噢了一聲,冷笑道,「你認為的『孽海』,而本尊卻認定是『喜海』『樂海』。你所信仰的佛學,在本尊面前不過是一張狗屁不通的廢紙一張。」
「德親王若是再一意孤行,別怕老衲不念舊情。」虛無重歎一聲,道。
象聽到什麼可笑的話語般,南宮傲不由得仰天長笑,「只是,可惜了,這點微不足道的功力,本尊還不放在眼裡。」
「阿彌陀佛,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其實穿過魔障靠近南宮傲,便覺得有些力不足心。何況如今看到本尊,不過是因為有一顆信仰的心,要去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了。
兩人說話間,又有幾個高僧闖了進來,都靠向虛無這邊兒,警備地面向南宮傲與程風。
「程風!」南宮傲負手而立,退後一步。
程風會意,這是大王給他鍛煉的機會。
他縱身向著虛無等人而去,手中打出的魔氣盾凝重剛勁,也顯示他的魔功也有所初成。
南宮傲做事一向講求穩妥,他不急著攻打靈族,是等著他的這一批手下功力成熟,成為他最得力的魔兵。
程風以一對四,略顯得有些狼狽,虛無趁著程風手忙腳亂之時,一根禪杖朝南宮傲天靈蓋直直砸去。
南宮傲身子動也未動,可那禪杖卻在他的腦門前穩穩停住。虛無用盡全力,想將禪杖向南宮傲壓下,可惜無論他這樣用勁,那禪杖卻是紋絲不動。他想退後一步,再行進攻,可是就連退路也給他封住。
南宮傲好笑地揚了揚眉,眉眼間卻露譏屑,「大師修行這麼多年,也不過修得如此法力。不如,入我魔門,本尊立即賜法力於你,如何?」
說罷,他舉起手,黑煙頓起,向著虛無罩去。
風鈴見南宮傲想拉虛無入魔,不由得大急,放出意識想要與南宮傲去爭。
卻見著虛無唇間溢出血來,再看他的雙眼也在界時輕輕合上。原來,他在這緊急一時,咬舌自盡了。雖然他的身子被南宮傲控制住不能動,可是他卻還有意識,還有最後毀滅自己的勇氣。
南宮傲大怒,撤下力道,虛無的身軀隨即倒地而下,三魂六魄卻從肉身裡悠悠地飄出。
「不識好歹的東西,那就形神俱滅吧!」南宮傲一怒,手一伸便將那三魂六魄握在手中。一用盡,那魂魄便化為了雲煙飄散開去了。
「師兄!」其餘的高僧看到虛無的下場,不由得悲痛欲絕,繞過程風,向著南宮傲而去,但最終都敵不過南宮傲的一掌,紛紛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