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風鈴回到幽蘭居,小青告訴她王爺已經將她的衣物首飾送到她的房裡。
走進屋子,便見著幾桌上整齊地擺著一套淺色的裙子。南宮傲知道風鈴不喜歡繁雜的樣式,只喜歡素色,所以這裙子也是盡量地簡單。
白色裡衣,外襯天青色的柔絲,袖角用同色系線勾勒出的流雲的圖案。
「姑娘,快換了吧!王爺說酉時便去宮裡,現在已沒什麼時間了。」小青道。
風鈴換上裙子,小青還欲給她梳髮髻,卻被風鈴阻下了。
「不用了!」她冷冷道。
側過頭,自己拿著梳子輕輕梳著銀髮。
她這一頭白髮,如今已經習以為常。這是那個人留給她的傷,留給她的警示,從今以後,她果真不會再去愛誰了。
看到她梳頭,小青不由得覺得眼前一亮。銀白的發落在天青的絲綢上,天青色的衣襯著髮絲如銀,而那張側臉空靈清透地如同天邊的雲彩。
當南宮傲看到風鈴時,她仍是一張素臉,只是這天青的色彩穿在她的身上配上她清冷的氣質,果真如那雲端上的美人,那霧中的花,有種朦朧不真實的感覺。
早就覺得天青色與她很配,卻不知道原來是如此地淡雅清麗。只是,好可惜那一頭發。想到此,南宮傲不由覺得心裡隱隱扯痛。
風鈴自是知道他在打量著她的發,她不會在意他的目光,便也坦蕩得由他打量。
「風鈴,愣在這裡幹嘛,還不快過來?」南宮傲收起臉上的冷漠,唇間泛起一絲笑意。
風鈴怔了怔,也只是上了前,走到他的身旁。她認為南宮傲此時是作戲給別人看,讓別人覺得他寵她。素不知,其實這才是南宮傲真實的表情。面對她,冷冷地和她說話,那才是南宮傲所戴的假面具。
她走近他,卻見他的胳膊輕抬。很自然地將手放入他的臂彎之中。
她能感覺得到身後人的目光聚在兩人身上,也能聽到身後人在議論著她倆。原來這樣走一走,效果會是如此地不錯。
夢露瑤,若你不服氣,便現身與我來爭,如今的我也有些寂寞了,對你可甚是想念啊!
確實,如今的她閒在王府裡,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以前的她挺懶,可是現在懶散下來,卻又覺得無趣了。她似乎不太習慣過太平日子了啊!
「你在想什麼?」南宮傲側過頭來問她,如果他沒看錯,她唇角一閃而現的是冷笑。
她為何冷笑,為誰冷笑?南宮傲只覺得心裡有些複雜難清的情緒。他不喜歡她在他身邊心裡卻想著他人,他事。
「沒什麼。」風鈴回他一笑,她以為南宮傲突然想她湊近又是想演戲。她輕掛著笑意,讓這戲演得更加親密細膩。
她的笑真的很美!南宮傲似感到頭頂一片艷陽,而他便在這艷陽下迷失了自己,深深地陷入在這一笑之中。她從來都是美的,特別是如今的銀髮,雖然一想到這銀髮,他的心便覺得難受,但不可否認,她的這頭銀髮讓她美得不似人間的女子,更空靈脫俗得如同一幅水墨畫。
「知道母后今晚設宴所為何事嗎?」南宮傲覺得自己應該先給她通通氣。
風鈴不語,一雙清眸望向他,那卷長的睫毛揚起好看的角度。
「是為本王選王妃!」他逕自笑了笑,卻感覺到風鈴的手在他的臂彎中自是一僵。
「你幫本王擋過這一關,本王不喜歡婚姻大事都由他們操控。」南宮傲輕聲道,「本王王妃的頭銜自是留給本王最心愛的女子。而如今,本王最心愛的人還未出現,情願它空懸。」
「不!」風鈴抽出手,這種事她是最不願意介入,所以沒得商量。
「你說過,本王若要你幫忙你會毫無遺力地幫本王。如今,不過這麼個小事,你卻要推脫?」南宮傲的眸子已經有了些許不悅。
「如今你作為風家掌門的身份,只這一個身份,就可以讓母后父皇對你刮目相待,讓朝廷對本王也更為倚重。」南宮傲心裡歎道,他喜歡她,非得要用這樣不屑的暗示讓她誤會著。
似過了亙古那麼般,她終於開口了,「好吧,這樣,我便不欠你承諾了。」
他幫她一次,而她也幫他一次。在她想說,難道成為他王妃人選,也不一定會當他的妃子。她於夢露瑤的帳清算後,她還是她,不是誰的王妃。
南宮傲怎不知她的去意,只是他的王妃頭銜自是留給他最心愛的女子,而他心愛的人便是她呀。他知道她有一段心傷,而他願意慢慢為她療傷,讓她慢慢地依賴上他。即使沒有愛,也要有義,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只要沾上其中一樣,她便不會走得那麼決絕。
兩人坐著轎子進了皇宮,宮裡已點上了宮燈。
棲鳳殿內,早已是歡聲笑語。不少女子已經入坐,大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兒,長相也是美麗姣好的。
當兩人相攜著跨入殿門時,滿殿的女子笑聲、說話聲戛然而止,都向著她們這邊兒望了過來。
那女子是誰?看模樣不小,可是卻是滿頭白髮,這樣子怎麼配得上她們的德親王?可是兩人那麼親密,相互對望的眼插不進任何的人目光。
夜風輕送,天青色的柔紗輕輕揚起,那萬千銀絲也吹散在她的面龐。此時的風鈴美得像個妖精。
風鈴聽到有人在小聲地罵著她「妖女!」
唇角不由得微微的笑意,這一笑,滿室的珠光比不上她的笑,她如那明珠般熠熠生輝。
而這一笑,不由得讓所有的女子都啞然禁聲。為何,這世間會有這樣的女子?明明像極了山間精靈,卻又如碧雲端的仙子。
兩人就這樣在眾人的驚艷中入座。此時,皇后童靜心與皇上南宮晟明也相繼到來。見著南宮傲與風鈴坐在上座,不由得相互望了望。
而此時,其他皇子也攜著妃子朝著這棲鳳殿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