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跟哥哥回宮吧!」玉衡子的耐心本就不好,跟渺無煙囉嗦了幾句後,便有些不高興了,語氣也因此生冷了下來。
渺無煙自是知道不跟他回宮後果會更慘,只得硬著頭皮與他進了魔宮。
「王妹,這是你以前住的地方。」玉衡子指著面前的花圃道,「不過,你走了那麼久,這殿宇也廢了那麼久,哥哥就拿來種了花。你看,這花開得艷吧,這是血罌粟,每天都要以鮮血灌注才能保持這樣的嬌艷。」
說罷,玉衡子將手伸去,那花的籐蔓便向著他繞來。
「你看,它們多乖巧。這魔宮裡,就數它們與本王最親!」玉衡子摸了摸花籐,渺無煙甚至聽到那花籐低低的笑聲。
「去,陪本王的王妹玩玩。」玉衡子的黑眸轉瞬變綠,那籐蔓在綠光一掃之下,瞬間瘋長,像著渺無煙蔓延而去。
渺無煙一見不妙,忙撤身後退。玉衡子卻早已封住她的去路,渺無煙早已看出玉衡子胸口有傷,手化為刀,向著他的傷痛之處襲去。
玉衡子身子一側,手一揮,那籐蔓便握在他的手中。
籐蔓經他手一揮,如同魔爪向著渺無煙而去。渺無煙袖風一拂,用內力將籐蔓化去。只是籐蔓在消失的那一瞬,又以強悍的姿態向著渺無煙而來。
看著被籐蔓圍住的渺無煙,玉衡子低低地笑著,「王妹,在你曾經住過的殿堂裡好好睡一覺吧!這血罌粟是魔之花,它的枝葉能使人昏睡。而當你昏睡時,那魔性的汁液便會灌入你的身體,當它進入你的心胸時,你便會承了它的魔性。真好,你曾經為了擺脫魔身沉睡了幾百年,而今,你又會因為成魔而沉睡了。」
「這就是你引我進魔宮的原因?」渺無煙冷冷地問。
「嗯,」玉衡子笑著望向花柱之後,轉身道,「還躲著幹什麼?看到她這樣,你是不是很痛快?」
渺無煙順著玉衡子的目光望去,那人分明是戰無塵。
「無塵尊者!」她一怔之後,冷冷地一笑,「我真看不起你了。就因為恨我,所以你就與魔為伍?」
戰無塵沒有說話,黑眸盯盯地看著渺無煙。即使被籐蘿相纏,在她身上也見不著半分狼狽樣。噢,對了,他不是戰無塵,她是夢露瑤。
因為,她知道渺無煙對戰無塵心裡有愧,所以扮他引渺無煙進魔宮,是最輕易而最有效的事情,而且這樣子又能讓渺無煙怨懟戰無塵,從此她們倆再無可能,這何樂而不為呢?
渺無煙這邊兒受擒,隱逸那邊兒已經在林裡等她多時了。
他飛身去追玉衡子時,玉衡子卻又在他眼前逃走了。他怕這是敵人的聲東擊西,擔心渺無煙,便又回到兩人分開的地方。
渺無煙不見了,他心裡便有著隱隱的不安。但是隨即,他聽到風中她以法術留下的聲音。
「隱逸,等我,我去去就來!」
於是,他便停在原地裡等。可是時間分秒地流逝,卻仍沒見渺無煙的蹤影,隱逸心裡五腑俱焚,他的直覺告訴她,那渺無煙一定出事了。
魔王?他幾乎可以肯定,先前那魔王的目的,是想抓走渺無煙。
抓她幹嘛?要挾他!
只有想到這相原因,他才能肯定渺無煙是安然無恙的。如果魔王是想要要挾他,那麼那魔王一定會盡快地聯繫上他。
「渺無煙,渺無煙,你不要睡去!」身體裡,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喚著渺無煙。那是風鈴,她想喚醒已昏昏欲睡的渺無煙。這是一個機會,玉衡子太過相信那血罌粟的催眠能力,沒讓人看守她。所以,只要她醒來,想辦法擺脫這籐蘿的糾纏,便有機會逃出魔宮。
「渺無煙,渺無煙。」這是風鈴第一次這麼急迫地叫著她。她們的命運是一體的,她來是要弄清她的前世的種種,所以很多時候她不聞不問,只是去感受。
可是這一次,風鈴卻是如此地著急,她不要她就此入魔。那樣的她,在她殘留的記憶裡,是如此地讓她窒息,她不願意在她的身體裡再感受一次。
風鈴掙扎著,呼喚著,而渺無煙卻仍閉著眼睛,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樣。
「隱逸,你想想隱逸。如果你入了魔,他怎麼辦?」風鈴大聲叫著,她知道她還有意識,只是那枝葉催眠素很是厲害,讓人情願不醒。
這句話,似起了作用。渺無煙的意識也開始反抗了起來,她不要睡去,她不要入魔。
幾經掙扎,渺無煙的清眸終於瞠大,那般光彩奪目。她能感受到那腥臭的汁液慢慢滲進她身體的冰冷感,那感覺一點一點向著心臟的地方靠近。她的時間不多,等那汁液一到心臟,或許她就真的入魔了。
她凝起靈力,卻發覺自己在這血罌粟裡,根本就提不起靈力來。
其實,這也是玉衡子放心甩她一人在此的原因。
似乎有些頹廢,她的眸子低垂,便見著泥土中混有散落的瓦片,應該是以前倒廢的宮殿殘留下來的。
眼睛一亮,不管這法子管不管用,反正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艱難地移了過去,手和身子被緊纏的籐蘿勒種道道血跡。
手向下伸展著,還差一點。她又使勁挪了挪身子,胸口有著來自籐蘿緊勒帶來的窒息感。她告訴自己,快了,就快拿到那瓦片了。
當她的指尖觸到那瓦片時,她幾乎喜極而泣。她費力地撿了起來,反手反覆地挫著那籐條,終於那籐條被她割開了。
她站起身來,有死裡逃生的驚喜。四下裡一望,夜深沉,魔宮也是如此地寂靜。
她微微一笑,擺出那血罌粟後,她的靈力在漸漸地恢復。她施展靈力,趁著夜色,逃出了魔宮。
就在她逃出魔宮的那一瞬,玉衡子與夢露瑤並肩立在那血罌粟前,唇角掛著一絲冷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