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天帝與眾仙神聚於大殿,那塊懸掛在龍椅上的牌匾早已被夭桃劈成兩段,空空如也,但掛牌匾的位置憑空顯現出人界的情景。
窺鏡,這是天帝特有的技能,用來觀天下之事,察天下之情。
人界的妖氣在一天之內都以極速聚攏在了度朔山,那棵百里桃樹花開得妖嬈荼蘼,就像當年妖帝出戰刑天之戰的場景,桃花嫣然非凡,卻又因著妖帝戰死的緣故如荼蘼花事了般凋謝。這場景眾神並不覺得陌生,心中都湧現不好的預感。
但不知為何,與此同時,原本準備交戰的雲安軍隊和雲雨軍隊也在臨戰前各自撤走,把兩國的戰爭暫且擱置一旁,妖界和人界似乎默契的在為同一個目的備戰。
「天帝,刑天現世,我天界應該去增援人界或者妖界才是,為何只是在此當個旁觀者?」有神提出疑問,三界難得有如此大而整齊的動靜,看到那些場景任誰都會激情湧現想去參戰。
天帝凰歌站在人群之中依舊是一襲白袍眉目淡然,他道:
「能不湊這個熱鬧本座是盡量不去湊,該做的本座也已經做了,接下來就看妖帝和鬱壘的造化了。」
「天帝是指讓老朽散佈天下霸主的預言和用妖子做誘餌喚醒出刑天的事嗎?」
白澤難得也在場,娃娃老頭的模樣循環變化著,他站於天帝身後,看來地位不菲。
「是,有些事情只有我們這些旁觀者才能幫他們打點清楚。若白澤不預言就不會有霸主之爭,若妖子不死,刑天也不會被喚醒,而這一切又都是為了讓鬱壘歸位和令人界有主。我知道犧牲妖子的代價有些大,夭桃知道了也必定要與我翻臉,只是本座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沒有本座去操控這一切那麼刑天不會出現,鬱壘也不會歸位,重要的是人界霸主必須要在這場風波中選定,妖界和天界都有了領導者,人界也不能再拖延了。」
今日天帝一番話,眾神算是明白了,今日的事端,都在天帝掌握之中,妖帝被天帝利用得一乾二淨。但是仔細一想想,這些事情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妖帝能有重生的機會或許就是老天要委以她重任才給她重生這個機會。鬱壘上神在天界是屬於元老級別的神,他是天地混沌便存在的神,神階與天帝平級,讓他歸位是天界不容疏忽的大事。但是很明顯,誰都不知道如何讓他歸位,喚醒他依靠他對夭桃的執念,那麼讓他歸位又得該怎麼做?天帝有沒有打算?眾神不得而知。
至於人界霸主是誰,還未知。天帝是三界默認的領導者,他必須以大局為重,為三界考慮。至於和夭桃的私情,他盡可能做到仁至義盡。
眾神散開後,早就候在殿外的紫煙匆匆忙忙走進來將手中的大衣披在凰歌身上,她神色憂鬱,擔憂道:
「凰歌,你怎麼不直接告訴他們你的情況呢?何苦要落得個袖手旁觀的罪名?」
凰歌側目,擺擺手無所謂的道:「人界和妖界已經開始動盪了,若我修為減半的消息傳開估計天界也會跟著動亂,那麼三界的災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但願日後夭桃能夠明白你的苦心。對了,你何時才讓芙兒歸位?」紫煙長歎,她真正擔心的是她的女兒,聽說她自責沒有救出滄澤不知所蹤,有人傳言她被刑天擄走了,有人傳言她已經在刑天覺醒的時候被殺了,沒有一個確切的消息讓紫煙能夠安心。
「她?還有得她受的。」凰歌神秘淡笑,擁了紫煙離開了空曠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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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妖派議事堂,玉危崖坐在主座上神情桀驁,座下的獵妖師無不以仰望的姿態望著他。
「剛才我交待的你們都清楚了沒有?夭桃聚集妖界修為萬年以上的妖來滅我們獵妖派,這正是我們大肆獵妖的好時機,你們好好跟著我干我也不會虧待你們,待我取得三界霸主之位會按功勞賞賜你們的。」
三界霸主之位,刑天轉世後依舊沒有放棄。
「是!」眾人齊聲呼應,皆鬥志激昂信心滿滿。
「掌門,你讓我們搜尋夜鶯的下落,但近日來依舊一無所獲,屬下斗膽問一下,會不會是你在蠻坡茶棚殺戮之時誤殺了夜鶯?」清水掌門猶豫了很久還是問了出來。
「絕對沒有,我覺醒之時雖狂性大發但在人群中沒有見到夜鶯,那妮子估計躲了起來。你讓人放話出去,若她願意回來,我就娶她為妻。」
玉危崖的話說到最後有些難為情。果然不出所料,眾人都被玉危崖的話驚到,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都給我閉嘴!誰再質疑我的感情我就殺了誰!」玉危崖怒道,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他的感情不容許別人去討論,正如他的行為,只需別人迎合,不許質疑!他是刑天,他是三界中唯一的魔!
而魔是什麼?是獨立存在的,是由神進化而成的唯一。天帝算什麼?妖帝又算什麼?都是囊中之物。
他,刑天,除了稀罕那三界霸主之位,就是稀罕那個丫頭了。他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獨來獨往,轉世成了玉危崖後嘗到了愛情的滋味,讓他不可自拔。
十年前的一次獵妖行動中,那個丫頭一臉天真的拉住他的袖子說要跟著他做大俠,或許是因為她那雙純粹而堅定的眸子讓他心中有了觸動,她眼裡的堅持和他那麼像,再後來更是發現她根骨奇佳,出於好奇也好,出於一時興起也罷,總之,他將她帶著了身邊,十年來相依為命共同奮鬥鞭策,他記不起自己是什麼時候對她認真了,師傅愛上徒弟,看似合理又有違常理。
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會對夜鶯有了感情。夜鶯給過他別人從未給過他的溫暖,就算別人給他,也一定不是夜鶯的那種感覺,那種溫暖多了份感情,那就是愛。他不得不承認他羨慕過夭桃和鬱壘的愛情,寂寞了那麼多年,他也想有一個羈絆。
總而言之,就是命中注定。
出神之際,小廝進來通報說門外有一女人求見,自稱知道夭桃真身是什麼。
來人正是木香雲,本該在道觀清修的木貴妃。
「你怎麼得知夭桃的真身是那棵百里桃樹?」玉危崖打量著嫵媚的木香雲,這女人眼裡全是恨意,看來對夭桃恨得不淺啊。
「前幾日我悄悄跟著雲麟前去度朔山,在他們談話中得知的,是夭桃自己對滄儀和雲麟說她的真身是百里桃樹,而且我還看到滄儀在和夭桃決裂之後滄儀在那棵樹上打了一掌,夭桃就口吐鮮血。」木香雲信誓旦旦,那個跟著雲麟從皇宮出去的黑影,正是木香雲。
原來如此。玉危崖恍然大悟,夭桃之所以能當上妖帝,不是沒有那棵震懾萬妖的桃樹的緣故。原來夭桃的真身近在眼前!
「事不宜遲,我這就去燒了那棵桃樹讓夭桃灰飛煙滅!行了,大家都行動起來,準備開戰了。」玉危崖起身大步流星走出議事堂,他迫不及待殺了夭桃!
「喂!」木香雲顯然是被忽視了,忙喊住玉危崖。
玉危崖回身看住木香雲,問:「據我所知,你父親是木雲天,而雲麟又準備配合滄儀來與我作對,你怎麼會來通風報信?」
木香雲感受到玉危崖的目光渾身一個戰慄,好凌厲的目光。
木香雲冷笑一聲,咬牙切齒般道:
「我來通風報信是因為我與夭桃有怨,再說,我父親已經沒把我當女兒了,我又何必在乎他的死活。」
「嘖嘖,我不得不提醒你,木暖夕早就在妖獸朱厭出現時咬舌死了,夭桃只是用了她的身子而已,你不會一直把夭桃當你姐姐來恨吧?」
說完,玉危崖大笑離開,看別人痛苦他怎麼就覺得這麼開懷呢?
木暖夕早就已經死了?當初夭桃不是沒有聲明過自己不是木家大小姐,是他們硬要把她當做木暖夕…
那麼她為什麼恨夭桃?她恨的是木暖夕而已。
木香雲愣在原地,原來她的恨只是一個可笑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