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愛情走失  第2卷 五七
    五七

    苗族新年也叫過苗年,傳統的苗年大約是在每年的農曆十月。不過,由於現在許多苗族青年都外出務工了,家裡只剩下老人和孩子,於是就由各苗寨的族長商議,根據情況不確定時間地過。苗族同胞們過苗年跟漢族過新年一樣,是一家人或一族人團聚的日子,大家在一起祈福、竄寨、對歌。

    我們縣內的苗族分佈在幾個鄉鎮居住,但是過苗年的時候,苗族同胞們都會到石海的苗寨裡來過。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苗族人都會來,只是每家派一個代表或者願意參加的來。這其中又以青年男女居多,大家在苗年第一天的晚上,圍著篝火跳過舞後,青年男女就要結對到山上對歌,有相中的,這一年也許就能夠結成一對。

    石海是世界級地質公園,是遠近聞名的風景勝地。平時的遊客本來就很多,過苗年的時候愈發人流如織了。我們當地人也要湊湊熱鬧的,苗族同胞的熱情、奔放、豪爽是至真至純的人性表現,而漢族人長期以來過多地將這些東西壓抑住了。所以,與其說大家是來看熱鬧,還不如說大家是為體驗這種人性的純美。

    我們起床吃過飯,沐著冬日懶洋洋的陽光,騎上摩托車,一路緩行往石海苗寨趕。縣城到石海苗寨大約二十多公里路程,沿路車輛很多,大概也是到苗寨去的吧。天氣好,大家也都不忙,路上摩托車一族大多跟我們一樣,也是男女搭配,即使騎著車也有說有笑的,歡樂的氣氛蕩漾在兩旁聳立著奇山怪石的路上。

    石海景區大門裝飾得喜氣洋洋,大紅的燈籠掛在古城牆上,一面紅色鑲邊的黃色大旗迎風招展,旗子上,一個碩大的牛頭滿載著苗族人古老的祈願。從公路上抬眼望去,在佈滿形狀各異的石頭山上,到處插滿了彩旗,跟陽光下泛著白光的石頭映襯著,像是整裝待發的野戰部隊,又像是波瀾起伏的彩色海洋。陣陣悠揚的蘆笙聲音從還只能見其頂的苗寨方向飄出來,隱隱約約地似乎還夾雜著絲絲綿延悠長的歌聲。

    車進大門,景區的工作人員忙著檢票和指揮停車。我拿出門票,工作人員剪掉一角後,和同一張石海賓館的住宿卡一起遞給我,原來這門票是貴賓票,不僅可以觀光還包食宿的。我遵照工作人員的指示停好車,拉著梅的手直奔苗寨而去。

    苗寨的主祠堂前人山人海,多是盛裝的苗族同胞。人們在祠堂外寬敞的院壩裡圍成一圈,中間豎起一根木頭柱子,柱子上綁著一面大鼓,穿鑲著花邊的藍色民族服裝的男性苗族同胞們繞著大鼓跳舞,他們一邊跳一邊敲鼓,而吹蘆笙的則跟著敲鼓的節奏時而單腳跳起時而原地轉圈。婦女們頭上戴著銀光閃閃的大帽子,腰間拴一個精緻的繡花圍腰,腳上繫著用紅繩子串成的鈴鐺,一個竹篩子一頭靠在腰上一頭用一隻手撐著,另一隻手不斷地從篩子裡抓出東西往地上撒,也繞著大鼓轉圈。這就是過苗年時苗族祭神的儀式,祭完神,就該表演上刀山下火海了。

    我們在人群的最外圍,只能遠遠地觀看。梅不滿足這樣看,拉著我的手往前面擠。無奈人太密,我又不好像梅一樣貓著腰見縫就鑽,只擠進去一點,我們緊拉著的手就讓擁擠的人群拆撒了,等我站定腳,卻發現梅不知道已經被人群擠到了哪裡。

    刀山架了起來,火盆也熊熊地點燃,幾個健碩的苗族青年光著腳從火盆上踩過,又光著腳攀爬寒光閃閃的刀山。四下,是人群發出的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驚呼。我在人群驚呼的時候拚命往前擠,想找到梅,可這全是徒勞,人人都踮起腳伸長脖子在觀看,連一滴水也不容滲進去。

    太陽悄無聲息地爬上中天,氣溫較上午時分升高了不少,我感覺後背在不知不覺中竟被汗水打濕。要在如此之多的人群中找到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不禁心急起來:梅要是找不到我該怎麼辦?我想大聲地喊她,可是在如雷的呼聲中,嗓門即使再大,也會像滴水入海一般了無蹤跡。最後,我決定往後退,在我們最初到來的地方等。

    上刀山、下火海的表演在太陽最明媚的時候結束了,刀山架子也被平放到地上。人群像接到命令一般如潮散去,我讓人不斷地推攘著,幾乎站不穩腳。我一邊像喝醉酒一般東倒西歪地保持自己不隨人流往外退,一邊不斷掃射人群,希望在人潮裡看到梅。

    人潮已然稀疏了很多,可仍然沒有看到梅,我焦急地在心裡祈禱著。在人群已經差不多走完的時候,我看到梅站在院壩中間四處張望,我欣喜地衝她喊:「梅——我在這裡——」梅聽到我的喊聲,飛一般向我跑來,撲進我懷裡,緊緊地抱住我,「嚶嚶」抽泣起來。我撫著她的頭髮,疼愛地說:「不哭不哭,傻瓜。如果不幸走失,我會在原地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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