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愛情走失  第1卷 引子
    引子

    如果我們不幸走失

    我會在原地

    默默等你

    如果我們不幸走失

    在原地等不到你

    我會在最顯眼的地方

    默默等你

    如果我們不幸走失

    如果在原地等不到你

    如果最顯眼的地方

    也找不見你

    我就會尋一個僻靜的去處

    舐著傷口

    獨自哭泣

    車窗外,是七月的大地,大片大片金黃的稻田像一朵朵金色的祥雲飛馳而去。我靠窗吟誦這首小詩,不禁心潮澎湃,就要回那闊別五年之久的家鄉,此時,我記憶猶新的唯有五年前作的這首詩。

    導師不明白為什麼我那麼堅定地從山村考上碩博連讀研究生,可學業完成了,卻又這麼堅決地要回來。其實有許多好工作等著我的,但是我的選擇了回老家當一個縣教育局的副局長。這個選擇令我的導師大跌眼鏡,他不止一次地挽留我做他的助手,說是學術研究可以名揚天下、名垂千古。我卻絲毫不為所動,因為我已經逃避了五年,這時間已經足以讓我癒合自己的傷口,而現在,我急切地想解開五年前的謎團。

    從一所山鄉學校的教師到名牌大學的研究生,在多數人眼中可能是魚躍龍門。但在我,卻僅僅是為了回到原地。窗外的山水漸漸熟悉起來,那種故鄉的氣息也漸漸濃郁。我回來了,我在心裡說。

    教育局派來接我的車已經等候在火車站外,司機高舉著「江偉」的牌子。一出站,我遠遠地就看到了,心裡不免感歎起當初一個人擠上塞滿東西的車廂,一路顛簸過後,再摸黑走三個多小時到學校報到的時分。但是我得感謝那一次的經歷,正是那樣,才讓我連家也不回埋頭苦讀三個月考了出來。

    司機很健談,但也或許是我即將成為他的領導。他邊開車邊小心地問:「江局,您是哪裡人?我們那兒可是窮鄉僻壤,您會習慣嗎?」

    「呵呵。」我笑著說,「怎麼不習慣!我就是本地人,現在是回家。」

    司機很是驚訝,回頭瞟一眼坐在後排的我,不解地問道:「照您的條件,出國也不是難事,您怎麼——怎麼會回來呢?」

    「如果我們不幸走失,我會在原地,默默等你。」我不由得用第一節詩回答道。

    司機搖搖頭,一副茫然的樣子,嘴裡小聲地回應著:「不懂,我不懂。您們當領導的說話,就是高深。」我知道司機不會懂,而且其他人也不懂,這僅是我自己的感慨罷了。

    教育局組織的歡迎會排場很大,有局機關全體人員,還有全縣學校的校長。或許是在尊重人才的思想指導下,教育局想留住我這個國內頂尖高校出來的博士吧。其實是沒有必要的,既然我選擇回來,就沒想過要走,我是一個簡單的人。

    歡迎會的議程很簡單,先是見面式,接著是局長致歡迎辭,然後是宴席交流。我原本以為能在會上看到一兩張熟悉的面孔,可是一直到坐上酒桌,出現在我面前的都是生面孔。趁別人勸酒的間隙,我小聲地問坐我旁邊的辦公室主任:「校長們都到齊了嗎?」

    辦公室主任摸出《會議簽到冊》,仔細地看了看,指著一處空白的方框說:「缺席一名。是個女校長,我們都知道,她是個工作狂,一般的會議都會缺席。」我好奇地拿過《會議簽到冊》,看到空白方框前面印著的學校名稱竟是我剛參加工作時分配的那所學校。

    雖然懷著對缺席的女校長無比的好奇,但在酒桌上我也不便問個清楚明白,就懷揣著這種迫切的心情等宴終人散。辦公室主任背著我的行李送我到教育局為我安排的宿舍,向我告辭,我留住了他,問道:「在桌子上你說的那個工作狂的女校長是怎麼回事,可以給我說說情況嗎?」

    「當然應該。」辦公室主任打開了話匣子,「她叫陳梅,三十歲左右,是縣內比較年輕的校長之一。」

    陳梅?這名字太熟悉了。該不會是她吧?我的心 「突突」地跳起來,追問道:「你接著說。」

    「哦。這陳梅擔任校長剛兩年,但是一直以校為家,硬是將一所鄉鎮中學辦成了市級示範學校。」辦公室主任說,「現在,這所學校的規模在縣內首屈一指,許多縣外學生也慕名前來就讀。這樣吧,您安排時間,我陪您到那裡去調研。」

    「那是一定要去的。」我說,「我對這位校長倒是充滿好奇。你能不能再介紹介紹她的家庭等情況呢?」

    「這個……」辦公室主任撓撓頭,欲言又止地說,「我不很清楚,知道一點也是聽別人說的……」

    「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我有些等不及了。

    辦公室主任突然拿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他開玩笑似的說:「您可要小心哦!這個女校長可是一個單身女人。」

    「單身女人?」

    「聽說她結婚不到一年就離婚,原因是結婚八個月就生下了孩子,男方察覺時間不對,要求去做親子鑒定,她顧及面子,主動離婚。離婚後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孩子稍大些就全心赴在工作上,因此也很快被提拔為校長。」辦公室主任介紹道,「還聽小道消息說,她結婚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嫁給那個男人,好像是因為她前任男友犯了什麼罪,為了她前任男友不至於去坐牢,才不得已嫁人的。大家都議論說她的孩子是前任男友的,可是這種事情,誰又敢多說什麼呢?」

    送走辦公室主任,我的心久久平靜不下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在心底大聲喊道。困擾我五年多的謎團解開了,謎底卻是如此殘酷的現實。五年多前的一幕幕像電影鏡頭一般,遙遠而又清晰地在我腦海裡播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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