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本來支持夏侯恩的夏侯家族長老們紛紛改換門庭,擁護夏侯廉擔任族長一職。其實夏侯廉當不當族長對這些長老都無所謂,他們只是在這猛將的幫助下逃出東平陵而已。等逃出去了,這族長換誰當都可以。
夏侯廉倒沒這麼多,既然生為夏侯家的人,就要聽從夏侯家族的決議。雖然有的時候,他非常羨慕夏侯淵、夏侯敦他們,但是既然家族要兩條線發展,那麼他就必須服從。何況濟南還有這麼多跟他多年的好兄弟,有他用心血打造的部隊,他也實在是不忍心放手。後來家族轉而支持夏侯恩,這也是情之中的事情,誰讓他只是一個武將呢,除了打仗,他什麼也不懂。聽說夏侯恩慘敗後,他根本就沒有幸災樂禍的反應,除了心痛還是心痛!這可是一萬名經過嚴格訓練的戰士啊,就這麼被葬送了,這是他這幾年的心血的所在,就這麼沒了?當滿眼血絲的夏侯廉怒氣沖沖地找到夏侯恩時,他驚呆了。這個一向眼高於天的傢伙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呆滯的目光還有那突然蒼老的面容,但是這些比起那一夜全白的頭髮又算什麼?
夏侯恩看到夏侯廉輕輕一笑,「你也來看我的笑話?」
夏侯廉搖了搖頭,「不,我只是來看看你有什麼辦法沒?我只有四百人根本守不住城池。而且那些長老有要事處,他們要我護送去孟德那裡找我大哥夏侯敦,看看能不能讓孟德派援兵過來……」
「援兵?」夏侯恩搖了搖頭,「曹阿瞞不派的,他巴不得我們全死光呢!當年咱們撬了他的牆腳,把濟南這個地盤佔了下來,他能心中沒有怨言?不過他倒要感激我們。」
「感激?為什麼?」
「要不是我們讓夏侯家分裂,分成了兩個小家族,曹操才不重用夏侯敦他們呢。現在曹軍中曹操有典韋、曹鑠等嫡系力量,還有張飛那個外系人馬支持,已經佔盡優勢,而夏侯家族勢力較小,他這才接納那一系夏侯軍官。要不,你過去,每次你說從家將中招募一批軍官,曹操是不是每次都反對?」
「你胡說,孟德不是這樣的人,他……他說軍中清苦,怕……怕他們受不了這種罪……」夏侯廉低下頭來,反駁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夏侯恩一把抓住他的手,「哥哥,如果你重振夏侯家榮光,和曹操分庭抗爭,我還有一個辦法,就看你聽不聽了。你一定要把握住這次機。」
「什麼辦法?」夏侯廉眼前一亮,然後又追加一句,「我不是和曹操抗爭,我只是不輸給他罷了。」
夏侯恩哈哈大笑,「你夏侯廉也有搪塞人的時候,不過這樣的人,才能在亂世中生存下來。兄弟最後替你謀劃一次,你只帶著忠於你的力量,趁夜突圍,到北海孔融那裡去。他這個人空有大名,治地方雖然不錯,可是對軍事就一竅不通了。你去了必有重用,等到你慢慢架空了他,北海就姓咱們夏侯了。那個時候,散落在各地的夏侯分支一定去你那裡效力。」
「可是長老們要我護送他們突圍去孟德那……」夏侯廉猶猶豫豫地說道。
「長老們?」夏侯恩鄙視地一笑,「現在這東平城裡就剩這些個老頭子了,族中那些個乖巧的也都被黃巾殺了,各地夏侯分支群龍無首,正是你掌控他們的時候。至於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就幫你最後一次吧。我的妻女就托付給你了,不要再關著她們……」
夏侯廉老臉一紅,「我不是怕你扣住我嘛,我一定給你的女兒找個好人家的,你就放心好了。」
是夜,夏侯廉率舊部四百人破城而出,投靠北海孔融處,頗受器重,被任命為北海長史,負責北海軍事。數日後,青州黃巾齊發,包圍東平陵,濟南國相夏侯恩誓不降敵,舉火自焚,東平陵縣城內夏侯家族長老亦全數罹難。
青州黃巾拿下濟南全境後,向西進發,直逼兗州。兗州刺史劉岱打算派兵迎擊,鮑信勸阻說:「現在敵人眾多,百姓恐懼不安,士兵毫無鬥志,顯然我軍不能馬上和敵人相抗。據我觀察,敵人家屬很多,軍中糧草物資極為缺乏,靠搶掠維持給養。如今對策,與其貿然出擊,不如讓部隊養精蓄銳,先採取堅守,敵人無法求戰,強攻又徒增傷亡,等其氣勢低落,我們在派精銳出擊,就能打敗他們了。」
劉岱自從討伐董卓以後,越發剛愎自用,加上鮑信一向與曹操交好,現在曹操打了一個大大的勝仗,聲勢日盛;而劉岱自己卻一點建樹都沒有,長此下去,難保郡中不出現變數。於是不採納鮑信的意見,率領東郡主力出征,結果兵敗被殺。郡中眾人雖驚,但是卻也不至於驚慌失措,因為青州這股黃巾一向流動侵襲,很少佔據州府。眼下趁著農閒出來遛達一圈,賺賺外快,完全可以解嘛。等到他們搶夠了,自然回到青州,繼續春耕的。
不過這個美好的願望,很快破滅了。為了響應黑山軍,青州黃巾軍三十萬發兵勃海郡,準備從另一個方面與黑山軍合。黑山軍近日來連續與袁紹交戰,損耗頗多。大家都參加過黃巾起義,彼此都有著幾分交情,張繞帶上庫存的衣甲糧食,準備接濟他們一下,要不然,這個冬天,他們很難熬過去。不料這大批的輜重引來了惡狼。降虜校尉公孫瓚身處幽州,物資貧困,聽到消息後,親自率領步騎兵二萬人,從駐地幽州迎擊黃巾,二軍於東光展開激戰。公孫瓚大破黃巾,斬首三萬餘級。黃巾軍被迫放棄輜重,南渡黃河。公孫瓚於黃河邊設伏,待黃巾半渡之時突然出擊,黃巾軍死者數萬,血流成河,小將趙雲刺張繞於馬下,公孫瓚俘虜黃巾人口七萬餘人,車甲財物不計其數。朝廷以其功,拜公孫瓚為奮武將軍,封薊侯。而損失慘重的青州黃巾只能繞道兗州,大肆搜刮糧草。兗州人心惶惶,我們入主兗州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