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眾人趕出帳來,只見那喚作「翼德」的黑臉漢子正在怒打左豐,眾人雖是解氣,不過左豐卻是天使,如今被人辱打,別的不說,天子的名聲總也要考慮。何況毆打天使,更有犯上之嫌。那劉備劉玄德連忙叫道:「翼德住手!」
那黑臉漢子張飛張翼德聞聲憤憤然停手,嘴裡猶自罵個不停,「閹人,安敢辱我?」
那左豐顫巍巍地上爬起來,伸手指著那黑臉漢子,罵又不敢開口,一頓足,「劉備,你等著!」頭也不回,一溜煙竄了。
劉備長歎一聲:「三弟,你可闖了大禍!」
卻見那張飛一臉不忿,快步離開。
盧植悄悄給劉備使了個眼色,自己先回帳了。劉備轉身對那棗紅臉漢子囑咐道:「雲長,你快去看一下翼德,莫要再闖些禍事來!」見那關羽關雲長點頭追去,才快步走回帳中。
帳中盧植問道:「玄德,那漢子是?」
「乃我不爭氣的結義三弟!老師如今如何是好?!」那劉備越越是害怕,聲音中已帶了些許哭音。
「玄德,我觀你與那三弟關係似乎不是很親密?」
「老師,當時我招練義軍,誓殺黃巾,我這三弟是個屠子,散盡家財,聽我驅使。因此,雖然他是個殺豬的屠夫,我也為了殺敵報國與他結義。沒到,如今惹出這等禍事。」
「如今之計,唯有遣他離開。」
「離開?」
「對,雖說仗義每多屠狗輩,不過畢竟不是良家子!如朝中何進般,讀書太少,不是我們士人所應該結交的。如今又惹禍上身,更是個麻煩。這樣,你帶些傷藥,去探視一下左豐,就說那是你郡中馬弓手,陪他罵幾句,將張飛開革了事。我托朱俊表你為安喜縣令。如今戰亂,可領一屯步兵部中精銳軍士赴任。憑你的本事,也能造福一方。還有你那二弟,性情如火,孤傲超常,還是沒怎麼讀過書啊,我這有手注《春秋》一本,你待送給他勤加研習。」
「生謝過老師,只是我那三弟,不,我那馬弓手?」
「玄德,莫為義氣自毀前程!不過是猛將而已,待破張角後天下太平,又有什麼用處?何況他被左豐忌恨,帶著他,白白連累了你。我老了,不曾顧忌於左豐那等宦官,你還年輕,仕途長著呢。對那張飛好言撫慰,多送些盤纏吧,這有三十金,拿去給他吧。」
「是,生謝過老師!」
卻說那劉備走到張飛帳前,見四周沒人,使勁扇了自己一巴掌,正扇在眼角,淚水鼻涕都流了出來,非常滿意地哭著走進營帳:「我的好三弟啊,大哥對不起你啊!」
張飛和關羽連忙站起身來,「大哥?你這是怎麼了,臉怎麼腫了?」
「三弟啊,大哥沒能耐啊!那左豐閹人要派人來捉你,我求了半天,也沒讓他收回成命,現在人快來了,你趕緊走吧!」
「什麼,這閹狗,打得還太輕了,我再去揍他一頓!」
「別,別!三弟,那左豐孬好也是個天使,就讓你這樣打來打去,怎麼能行?你還是快些走吧!我說你是我營中馬弓手,暫時穩住了他,趁他沒回過味來,趕緊走吧!」
「馬弓手?大哥,莫不是,莫不是我耽誤了大家前程?」
劉備剛要點頭,突然反應過來「哪有,哪裡的事?」只不過聲音全沒了剛才的底氣……
那張飛看在眼裡,心中輕歎了口氣,「那好吧,大哥,二哥,我走了!」
關羽伸手抱住了他,「三弟,說什麼呢?你我三人桃園結義,應同甘共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雖有這等禍事,不過那左豐著實可惡,三弟打的好!大哥你說是不是,恩?大哥?」
劉備笑了一下,十分勉強:「三弟,按說哥哥應該支持你,不過當時咱們結拜以求報效國家,如今我和你二哥討賊有功,正可大展宏圖……」
「大哥,不用說了,我知道。咱們不容易。」
「三弟,……」劉備一擠眼,眼淚如泉湧出,他伸手試圖去抓張飛的手臂,卻被張飛不動聲色的抽出手來,對關羽一抱拳:「二哥,你多保重!大哥,您也多保重,以後陞官發財,別忘了我二哥!」
「三弟,你開什麼玩笑?怎麼?」劉備心虛地笑笑,額頭上滲出了許多細汗,「這裡有五金,你拿去作盤纏吧」
「呵呵,不用,老張我有蛇矛在手,未必不能建功立業!二哥,告辭了!」說完拎起蛇矛,逕直走去。
「我的好三弟啊!……」劉備低著頭,滿臉哀榮:還有三十金,加上張飛曾獻出的百金,送給那左豐,說說好話,估計夠了。安喜縣令,我終於當官了,哈哈……
左豐收了劉備的好處,又聽了幾十麻袋的好話,再加上聽說那個鬧事的張飛也偷了金銀細軟逃走了,便消了氣。讓人按照張飛的相貌畫了像,黑臉無須,發下海撲書,舉報者賞百金。只是對盧植深恨不已,面帝時參他畏敵不進,靈帝大怒,快馬派遣廷尉,用囚車押回盧植,論罪處死。不過隨即最近的功臣皇甫嵩表奏盧植有功無罪,朝廷復盧植原官,另外改派東中郎將董卓接替。部下各將均無獎勵,只有劉備忠君愛國,堪為楷模,封為安喜縣令。劉備就在大家鄙夷的眼光中欣欣然帶著新被他命名為「白耳兵」的一百兵士上任去了。
朝廷下詔命皇甫嵩率兵進擊,大小三十二戰,互有勝負,戰線逐漸膠著在光宗一線,不斷有後方增援上來的郡國兵參戰,對方黃巾也不斷增兵。現在是八萬官軍對二十一萬黃巾兵,一方久經訓練,另一方人多以實戰代訓練又有狂熱的信仰,正好打個平手。
我們曹字營原有五千人馬,跟從皇甫大人一直征戰,雖有補充,不過也開始嚴重缺編,只剩下三千五百人。夏侯廉因功升為牙將,麾下戰車屯一百人,屢立戰功,不過死傷嚴重,已經大都換了一遍,有四百人身穿前後鑲鐵的牛皮札甲充當重步兵,弓箭手五百人,長槍兵一千五百人,是我部的絕對主力。典韋升為曲長,不過只率領一個技擊劍士屯,一打仗就領著這一屯一百人衝到前面去,跑得比戰車還快。奧,忘說我了,我也升成曲長,麾下還是那一百騎兵,要知道現在馬匹也太難弄了,這一百匹馬已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別的不說,個朝廷八萬大軍中騎兵也就不到一千五百人,編成了三個曲,一個重建了朱俊大人的親衛曲,另兩個曲作為皇甫大人的親衛部,由他兒子皇甫堅壽親自帶領,可見騎兵有多金貴。我們這一百人中五十人持槍衝鋒,五十人持弓游擊。這些游擊的人大都是在家鄉犯了事的河東人,還有幾個是內附的匈奴人,他們最擅長的就是從敵陣上拔下一層層皮來。剩下的八百人青壯分成兩個曲,新近投奔來的曹洪領不滿編的一曲四百人為補充曲,許阿若領四百人為輜重曲。(這是跟隨大軍打仗,所以輜重兵與士兵按一比八的比例就夠了,要是我們單獨行動,這管輜重的至少要作戰人的一半以上,才能保障士兵的戰鬥力。)我們這個營作為戰鬥力最強的民壯,佈防位置在大營最外面一層,協防正規軍的兩個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