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啟稟皇上,青州告急,鳳玄王請求支援!」
南疆帝都鳳城皇宮內,愁眉緊鎖的年輕帝王正盯著桌前的那副疆域圖發呆,冷不防殿外一太監突然手持一竹卷闖了進來;
青州! 又是青州! 楚懷遠只覺自己的頭都快要爆炸了,倏地轉身朝那太監便是狠狠一腳踹了過去,怒不可遏的罵道:「 拉下去砍了!」
那太監本來見這些天,因前方戰事吃緊,這皇上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自己是想著能避就避,唯恐惹禍上身,偏生這時又生出這樣的事端,如今聽這皇上竟要斬了自己,頓時面色如土撲通一聲癱在地上磕頭如蒜:「 皇上饒命啊! 皇上………」
然而在這生命如螻蟻的皇宮裡,又有誰會來憐惜這樣一條卑賤的生命,片刻間,便閃進來兩名帶刀侍衛,如狼似虎的抓住那簌簌發抖的小太監就往外拖。
那太監恐慌之下,全身頓如一條死蛇癱在了那裡;而之前緊握在他手裡的那根竹卷便嘀嗒一下滑落到了地上,開始朝那桌前方向滾去;
「等等!」桌前,一玉冠束髮,蟒袍加身的中年男子彎腰撿起腳邊那個竹管,突然出口喝止道;
楚懷遠已經失去了理智,見那人突然出聲制止,陰沉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疑惑;「皇叔,可有不妥?」
那人忙著將那簌簌發抖的太監留下,隨後踱步到他的面前勸道:「皇上,這青州現在還不能棄! 如果東武軍隊攻陷了青州,那到時三國主力分別從不同的方向來出擊,到時候恐怕難以應付啊!」
那人驀然一番言語頓時讓楚懷遠驚出了一身冷汗, 不可否認,青州如果被東武佔去了,以現在南疆的兵力,恐怕再也無暇分身來對付這東武的兵力;這樣一來,整個南疆便會如一塊肥肉,被其他三國給分食乾淨!
「慕容成奕! 我與你勢不兩立!」
「砰」的一聲巨響,那上好的香沉木書桌,竟是被這個雙目如赤的暴戾男子一掌劈了個粉碎!
隨著那塵煙瀰漫,勸他的那名中年男子足尖微點,頓時不露痕跡的後退幾步;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卻是看著那個比自己年輕近二十的帝王閃過一絲惋惜。
「皇叔,那你可願意帶兵去青州解困?」
平靜下來的楚懷遠已經是無計可施,他不得不再次將希望放著這個已經逍遙了近二十年的南平皇叔身上;
南平皇叔——楚秋離驀然聽到自己的侄兒居然要派他去青州,兩隻眼睛頓時瞪如銅鈴! 脫口而出:「 不願意!」
楚懷遠雖是知道他這個皇叔是個不問世事,閒雲野鶴一隻;但從戰亂爆發,他出現在自己面前之後;他已然將他當成了這個皇室成員當中最重要的一名,是而才會將如此重任托付給他;
可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行徑怪異的南平王居然一口就回絕了自己,胸口一睹,臉色頓時非常難看起來!
「 皇叔,這可是楚家的江山,你就這麼坐視不理?」
話說出口後,楚秋離已是意識到自己的話傷到了侄兒的心,心裡念頭急轉,忙開口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沒領兵打過仗,怕壞你的事,這才推脫的!」
果然,這番解釋說出來,楚懷遠的臉色當即緩和了下來;這楚秋離的話也不假,從被逐出皇宮後,他一直都是飄蕩在外面,那裡有上過戰場?
「皇叔不用擔心,朕自然不會讓你單獨一人領兵,朕要的只是你那皇室的身份,這樣一來,那謝微衣才不會懷疑,一心一意為我南疆所用!」
話說到這份上,楚秋離已經沒有理由再去拒絕了;不過在他應允下來的同時,卻對楚懷遠提出了一個條件,一個讓他出現在這闊別近二十年的南疆皇宮的條件!
「你說什麼?」 楚懷遠臉色有些陰沉望著自己的皇叔,難道說著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楚秋離自然知道他這個侄兒不會輕易鬆口,不過既然已經提出來了,便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當即開口道:「那是張淑華的女兒,我必須要帶走她!」
張淑華? 楚懷遠腦子裡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段往事;那時不可一世的南疆皇儲,為了一個他國的已婚女子,一夜間,被逐出皇宮銷聲匿跡半生。
「皇叔真是深情,一個女人死了那麼多年,難為你還能記得她的女兒,你就不怕被天下人恥笑麼?」 楚懷遠怒極反笑,原來到頭來他出現在這裡不過是為了那名女子;
不可否認,楚秋離確實是從得知那丫頭被他擄進了這皇宮中後,才破了自己守了近二十年的肆言,再一次踏進這個令他深惡痛絕的地方;
如今站在這闊別二十年的深宮裡,被小自己十幾歲的侄兒教訓不知羞恥!這是不是自取其辱呢?
「我已經被天下人取笑了二十年,又何懼多此一筆呢?倒是皇上,關鍵時刻,如果被慕容成奕知道,他的女人在你手裡,那你估計後果會怎樣呢?」
「你!」
楚秋離看著自己那氣急敗壞的侄兒,心底閃過一絲冷笑;比無恥麼?他還嫩了點,好歹自己也是混跡江湖幾十年,別的本事沒有,但那張嘴將江湖上的那股痞氣學了個精透;想要佔他的便宜,還早了點。
「好,朕便遂了你的心願,不過你也別忘了答應朕的事情!」楚懷遠額頭青筋暴漲,雙目猛的緊閉狠狠吐出這句話。
楚秋離見他答應了,欣喜之餘那裡還會去想到其他,甩甩衣袖轉身便要朝殿外走去;
卻不曾想因太過急躁,那絳紅蟒袍倏地捲起一處衣角,「嘩啦!」一聲,竟是將桌上那副疆域圖生生撕成了兩半,掉落在地上。
「皇上,這……這……皇叔不是故意的,你看……」楚秋離實在是尷尬至極,這許久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怎麼現在穿起來這麼礙事呢?
「天意! 天意! 哈哈哈……」
空蕩的大殿裡突然傳出一個男子的狂笑,這笑聲帶著一股絕望,一股悲涼;讓整個皇宮聽起來就如那狂風暴雨裡的小船,愈發的不安起來。
「懷遠? 懷遠?」 楚秋離心裡有些發毛,自己這個侄兒一向狂妄自大,不可一世;怎麼突然間這麼反常?
「來人! 給朕備馬! 朕要御駕親征!」
「什麼?」
他莫不是瘋了罷? 楚秋離呆呆的看著那抹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低頭朝地上看去;卻見那被自己無意撕扯的疆域圖,那裂縫處竟然剛好是將整個南疆一分為二!絲毫不差!
楚懷遠要御駕親征的消息很快便震驚了整個鳳城,不單單是文武百官,就連他的後宮也開始變得惶惶不可終日來;
從楚秋風駕崩到楚懷遠登基,時間也不過未足一年,時間雖是短,但這個以風流著稱的皇帝,卻已經括攬了天下美女充盈後宮不下百名,而其中便包括了昔日的東武公主如今的麗妃——慕容雪月;
這慕容雪月本來是東武先帝慕容煥的掌上明珠,後因一場擊鞠賽,被迫將其遠嫁南疆楚秋風做妃;
然而,她嫁過來也不過半月餘,那楚秋風便開始染病,直到死,都沒來的及碰這公主一下;
楚秋風的這一染病,卻剛好成全了將雪月公主贏回來的當時還是太子的楚懷遠;
這楚懷遠本來就是性格乖戾之人,眼見著雪月公主是生的花容月貌卻獨守空閨,一番心動之下,竟趁著自己的父皇久纏病榻之際,冒著天下大不緯,與其成全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