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
謝微衣突然仰天狂笑,笑聲過後,忽的眼神如刀,直直的刺向慕容成奕:「太子殿下真是說笑,如果本將軍是為了一己私慾,那太子殿下運籌在握十來年,利用我十來年,難道是為了天下百姓?」
「慕容成奕,我告訴你,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寧願毀了他,我也不讓別人得到!」
謝微衣一步一步的逼近慕容成奕,從她口中吐出來的一字一句,就如一把把帶血的兵刃,瞬即刺進了他的心裡!
「你就是個瘋子!」慕容成奕駭然的望著眼前的女子, 絕美的臉上有些扭曲猙獰,而那雙非常漂亮的鳳眸裡閃著一種嗜血的瘋狂;
「對,我是瘋了,我是被你逼瘋的! 你就等著國破家亡吧!……哈……哈……」
「瘋子,她一定是瘋了!」
直到回到渝州,慕容成奕腦子裡迴盪的還是這幾個字;跟著後面的小離見他臉色蒼白,精神恍惚,不由擔心的問道:「 太子殿下,你沒事吧?」
「嗯?」 慕容成奕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反而抬眼望了望頭頂快要落幕的天空後,忽然朝小離吩咐道:
「 你馬上聯繫你大哥,把這裡的情況立即稟報到京城去!還有,將謝微衣造反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令下去!特別通知定陽和信義這兩個地方,一定要密切注視它們的動靜! 」
「是!」現在所有的兵力都被調走了,現在的情況已經刻不容緩,能指望的就只有青衣衛了;
等部署完畢,兩人疲憊不堪的趕回驛館時,迎面一名粉衣婢女忽然驚慌失措的跑過來道:「殿下、離大人,那……那姑娘不見了!」
「什麼?」 慕容成奕腦子有些懵,倒是小離意識過來立即朝那寢殿奔了過去;
果然,花團錦簇的床上已經空空如也,探手摸去,一片冰涼,顯然已經離去一段時間!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小離倏地回頭驚望, 卻見慕容成奕忽的扶著那門檻邊,俯身嘔出一口鮮血! 隨後人事不知的倒在了地上。
渝州城外通往汴州的方向,一名身形瘦弱的女子正在慢慢的走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飄著的雪花突然開始加重,隨著那大朵大朵潔白的雪花墜落,空曠的路面很快便堆積了厚厚一層;
那女子動作極其緩慢,當快到一個陡坡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隨後身子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
「爹,你看那裡好像有個人?」恰好一輛馬車經過,見到倒在路上的女子,立即從裡面跳下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爹,她還有氣!」
躲著車裡不願出來的老者,終於受不了閨女的嘮叨,掀簾跳下車來;將地上那名女子抱上了馬車。
一個月後;
離渝州幾百里遠的一個小鎮上,中午時分,街上的一家蘇記酒樓裡,正門庭若市座無虛席;隨著吃飯的人越來越多,店裡唯一的店小二漸漸開始忙不過了;
「小二,我這裡的茶呢?」
「掌櫃的,我的菜好了沒啊?」……
一片的催促聲,讓那年過五十的老掌櫃是又喜又愁; 只得高聲喊道:「 玉娘,這邊,玉娘,那邊……」
玉娘便是他那獨生女兒,也就是店小二; 她此時已經忙的暈頭轉向了,再聽到自己老爹胡亂瞎叫,頓時氣的大叫:「 別叫啦,我知道啦!」
「玉娘,我來幫你吧!」
很清冷的聲音,玉娘不由抬頭一看, 見自己面前站著一位相貌清秀,衣著樸素的年輕女子,頓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那顏姐姐幫我把這菜端到那桌去吧!」 話沒說完呢,這小妮子已是手腳利索的將自己盤中的一碟青菜遞給了那女子;
那女子忽然接觸到這般油膩的東西,清秀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厭煩之色,不過很快,又接過了那碟菜,一臉平靜的朝那座客人送了過去。
隨著一碟青翠欲滴的菜心端上桌, 那客人頓時迫不及待的夾了一根塞進嘴裡,不成想,那人吃的猴急,一不小心卻將那菜心帶起的一滴湯汁,瞬間濺在了一隻瑩白如玉的手背上。
這個小鎮遠離繁華都城,鎮上的都是些鄉下粗鄙之人,何曾見過這般膚若凝脂;那人呆愣之下,連嘴裡的青菜都忘記嚼了,一雙眼睛便沿著這皓腕朝上看了去;
可惜還沒等他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位置,眼前白影忽的一閃,那人臉上早已「啪!」的一聲被狠狠甩了一耳光!
「誰打我?」 那人回過神來,立即捂著臉頰氣急敗壞的吼道;
酒樓裡的人早就隨著那聲清脆的掌聲呆愣當場了,現在聽到這人在大聲吼叫,更是全都都停下了進食,目光全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我!」 清清冷冷,言簡意賅,好像在說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酒樓裡的人直到聽到這個字,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這擁擠的人潮中多了一名眉清目秀的俏麗女子;而此時,面對那名男子的責問,正一臉淡然的幫那店小二倒水;
那男子也注意到了這名女子,見她身形嬌小,模樣雖是清秀卻透著一股蒼白之色,頓時起了齷蹉之意,抬腳朝她走近幾步便舔著臉笑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這位小娘子啊? 小娘子如此相貌,那多挨幾下也值啊!」
話音剛落,那女子忽然轉過頭來,一雙清冷的眸子瞬即盯在他的臉上如千年寒潭;那男子本還想多說兩句,被這目光一射,竟然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數滴;
「小鐲啊,你還是回去吧,這樣有玉娘就好了;」 老掌櫃見勢不妙,忙朝那女子喚道;
聽到老掌櫃的喚聲,那女子隨即冷冷的在眾人面前掃過,方放下手中茶杯,轉身朝樓梯走去;
等到女子背影消失在內閣後,酒樓裡坐著的人這才覺得如釋重負;不由開口朝那老掌櫃問道:「老蘇,這是誰啊? 怎麼年紀輕輕的就這般冰冷呢?」
「呵呵,是我在途徑渝州時救回來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 老蘇確實不是很清楚這女子的身份,她只告訴了他名字叫顏絲鐲,別的就一無所知了;
那些人聽說這女子只是偶然救回來的,便都沒了疑問,反而有人開始討論起近日的戰亂實況來;
「聽說那渝州已經被謝唯宜給奪了;」 一上了年紀的老人憂心忡忡說道;
「可不是嘛, 渝州過後便是欽州了, 我們鎮在這兩個地方的中間地段,肯定避免不了戰亂啊,你們說我們是不是需要逃難去啊?」
「逃難?」
這個字眼一說出來,頓時樓中好幾個人都驚呼出聲,的確,對於一個老百姓來說,沒有什麼比顛沛流離來的更可怕,是而他們才會如此害怕這個字眼。
「不是聽說太子在這裡麼? 怎麼我們還要逃難呢?」
「太子? 你別給我提他! 窩囊廢,一早就叫謝唯宜給殺了!」 那老人憤憤難平的說道。
隨著他這話落下,樓上突然傳來「匡啷」一聲巨響,眾人頓時一驚,紛紛住了嘴抬頭朝樓頂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