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絲鐲附耳一句低語,頓時讓慕容成奕額頭青筋暴漲,手中茶杯更是匡噹一聲,被他捏了個粉碎! 驚的那胡兆群立馬又折了回來,戰戰兢兢問道:「 太子殿下可是不滿意?」
慕容成奕將心底那股怒火強制壓下, 半響方微微一笑道:「 府尹大人的安排甚合本太子心意,只是這些薄柳之姿……!」
胡兆群一驚,立即意識到太子那未完的後半句的意思,眼中精光一閃,雙手再次拍響!
不過片刻間, 隨著之前的那些女子退下,接著上來的果然與眾不同! 淡妝素雅,清水芙蓉, 好一個清純脫俗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上來後,逕自朝慕容成奕走過來福禮道「 妾身胡玉蓮見過太子殿下!」
胡玉蓮? 顏絲鐲愣了一愣, 再次認真看去,這一看,卻讓她的心突然全不是滋味來;
見那燈火通明下, 這女子的確是個美人,她的美與顏絲絃不同, 顏絲絃是那種肆意張揚的美,而她則是收斂如蘭花,不奢華卻清新淡雅,給人一種過目不忘的感覺!
慕容成奕許是對這女子也來了興趣,見她款款而拜,乾脆伸了手將那柔弱無骨的雙肩扶住道:「姑娘果然傾城之貌,卻不知道是那家千金?」
慕容成奕此番話問出,不但是那女子,就連在場所有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氣!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女子日後的榮華富貴便指日可待了。
「噹啷!」 忽的一聲脆響!
眾人立刻扭頭一看,卻是那坐在左側首位的西南將軍——謝唯宜,重重的摔了手中杯子!
「將軍你?」 胡兆群很少見到這個玉面將軍發怒,可是現在,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上卻是陰寒如鐵,一雙細長的鳳眼更是冷冰冰的瞪住了慕容成奕的身上。
「胡大人, 現在渝州戰事一觸即發,太子殿下不遠千里來到這裡,為的也是這個事情!胡大人這個時候贈送太子嬌妻美妾意欲何為啊?」
謝唯宜馳騁戰場多年,那不苟言笑的眉眼間已是隱約透出一股無法忽視的威嚴!如今這一番鋒利的言辭,更是讓在場的眾人額頭冷汗直冒,十幾雙眼睛齊齊望向了端坐首位的慕容成奕。
慕容成奕也沒料到謝唯宜竟然會這般直截了當的喝斥胡兆群,他見面前跪著的這名女子正睜了一雙楚楚可憐的雙眼望著自己,只得開口道:
「 本來想說讓你跟著本太子進京的,不過現在看來不行了,胡小姐,你還是好好跟著你爹另覓佳婿吧!」
顏絲鐲聽到這裡,這才明白原來這胡玉蓮就是那胡兆群的女兒,他爹的如意算盤打的還真不錯,知道慕容成奕好這口,為了仕途,直接把自己的女兒給送出來了!
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跟她一樣呢,顏暮年當時為了仕途,不也是把她嫁給了慕容成奕麼?
「太子殿下,妾身什麼都不要,只求能夠這一輩子能夠服侍太子殿下!」
淒婉哀怨,聽的顏絲鐲心裡全不是滋味;低頭望去,卻見慕容成奕低頭看著那胡玉蓮,修長的手指突然撫上她那瑩潤欲滴的唇,「胡小姐,你……」
顏絲鐲只覺心底突然砰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斷裂了一樣,周圍的動靜便再也聽不到了,她只看到慕容成奕深情款款的看著胡玉蓮,而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麼? 非常厭惡看到這樣的畫面!
仔細想了想,不喜歡看,那就不看好了,抬腳便朝門口走了過去;
這邊慕容成奕正耐著性子與那胡玉蓮說道,忽然覺得身後一空,回頭望去, 身後空空如也那裡還有人影? 臉色倏變,一雙寒星眸子頓如利刃般的四處搜索!
那那胡玉蓮已是一見太子傾心,腦子裡竟鐵了心要跟了他去,見他忽然神色閃爍,心裡一驚,忽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帶雨;
「 太子殿下,妾身雖是粗陋,卻也懂禮儀道德, 如若太子殿下不嫌棄,妾身願為奴為婢一輩子侍奉殿下!「
此言一出,除了謝唯宜,眾人均是大驚失色,那胡兆群更是急的上前一把拉住自己的女兒道:「玉蓮,怎可如此放肆? 你不要命了?」
「混賬東西!再胡攪蠻纏,本太子今日便斬了你們全家!」
慕容成奕觀望四周,沒見到顏絲鐲的身影,已經是心急如焚,如今見這胡家父女又一味的纏著自己,更是怒不可遏! 抬腿便是恨恨一腳踹在了那胡兆群的身上,起身離去!
事情急轉直下,廳內眾人隨著胡兆群的那聲慘叫,早已驚出了一身冷汗;都說伴君如伴虎,這太子還沒登基呢,就如此喜怒無常了,那日後登了大寶那還了得?
眾人心驚膽戰之際,紛紛尋了一個理由各自散去,倒是那謝唯宜依舊鎮定自若的將杯中最後一滴酒水喝掉,方緩緩走到那一對臉色灰白的父女倆面前道:「自作孽不可活!」
說完,不在理會二人,將手中的酒杯朝後一扔,揚長而去……
渝州城內,白雪簌簌,帶著那細微的響聲,聽在耳內,有種恍然若世的感覺;
謝唯宜坐在馬車內,從車窗處靜靜的看著外面那些高舉火把來回找尋什麼東西的驛衛,一聲不吭;倒是過來接他的張豐見狀忍不住問道:「 那是驛館的人,他們在做什麼?」
「不用管他,回府!」
從與慕容成奕到達渝州的那刻起,他就覺察到了那個左姑娘的不對勁!先是被慕容成奕追殺打暈,說成嫌疑犯,再到今晚的偶遇,當時,他明明從那姑娘的眼裡看到她對自己的期盼,可是慕容成奕為何不讓她說出來?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些問題這段時間來,已經盤旋在他腦子裡許久,只是近段時間一直忙於攻打青州事宜,才會被擱下,看來,需要找個時間,好好弄清楚才行。
「太子殿下,都找過了,沒有!」
「太子殿下,奴才這邊也沒有!」……
被派出去了幾隊人馬,都一無所獲,慕容成奕頓時氣得火冒三丈,狠狠一腳便將那木栓踢了個粉碎!自己這回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想借那胡兆群的女兒氣一氣那個死女人! 沒料到,她居然趁著他分神之際,又偷跑了!氣憤之下,他只覺得心裡懊惱萬分,同時又帶了一股巨大的失落; 讓他就如一隻困獸般焦慮不安的在雪地中走來走去。
「太子殿下,那現在該怎麼辦?」
小離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發現自從那個女子來了後,這太子殿下就沒正常過,整天神經兮兮,喜怒無常的!他很擔心如此下去,人頭不保啊;
果然,慕容成奕一聽這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狠狠一腳便踹在了小離身上,氣急敗壞道:「今晚給本太子翻遍整個渝州也要把她找出來!滾!」
說完,不在看那些面如土色的官衛一眼,怒氣沖沖的轉身便朝停在府衙門前的馬車走去!
顏絲鐲,就算你跑到了天涯海角,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馬車停了許久,不單是車頂上已經堆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就連那厚厚的簾子也結成了一塊硬硬的冰凌! 慕容成奕恨恨將那冰簾一扯,卻冷不防被那刺骨的冰涼冷的心底一抽,倏地收回了手指。
「宴會結束了麼? 需不需要我騰地方給你啊?」
嗓音清脆卻陰陽怪氣, 然而此時聽在慕容成奕的耳內,卻有如天籟之音; 手指倏動,那冰簾迅速被掀開,果然,那昏暗的車內,一藍衣棉袍的年輕女子正坐在裡面,怒目圓睜的瞪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