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笑   戰亂篇 第一章   禍起蕭牆
    德川的冬天今年來的似乎比以往更早,冬至未過,漫山遍野的蕭條枯枝已經掛上了厚厚的冰凌,遠遠望去,銀裝素裹的古城如水晶砌成,晶瑩剔透的份外美麗;

    坐落在城西的同福客棧是城裡的老字號,位置雖是偏遠,但憑著百年來的聲譽,使這個格局裝修均是一般的老店生意依然極為火爆;

    「客官,小店真的已經客滿了,您就去另外一家吧!」

    又一個投宿無門的人,店小二整張臉都已經笑到麻木了,奈何今天這位卻是不好打發的主,頗有一番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氣魄;急的小二手心都冒出了汗。

    兩人正爭執間,突然樓梯上緩緩下來一名身披素青蘭花絲貂斗篷的年輕人,投宿之人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見來人眉清目秀,唇紅齒白,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更是請澄若水;

    「公子好相貌啊!」那人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店小二聽了臉色頓時一黑,連趕帶轟的把他往外面推去!

    「咱們店實在客滿了,您去那邊再看看吧……」

    那人被趕,急的拚命抓住了門檻,轉頭間卻一眼瞧見了那年輕人背後挎著的包袱,心裡一喜,張口便大聲喊道:「他走了,我留下!」

    這是叫什麼話?店小二只得停下手來,慌忙迎上那位年輕公子問道:「左公子這是要走了麼?」

    那名喚左公子的年輕男子,早已留意下面許久,見那急於投宿之人年約二十五六,,胡茬青冉臉色蒼白,知道是長途跋涉精力透支所致;

    聽到那人大放厥詞,臉色雖是不悅,但等那小二過來問,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澱銀兩給他結算。

    「這位兄弟,多謝了,在下若不是疲睏至極,也不會勞煩兄弟讓位了!」

    這人倒是彬彬有禮,見左公子站在那裡等著結算,便涎了一張臉朝他走來;然而還沒等他近到身來,那年輕公子清秀的臉上忽地一沉,身形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那人見狀,微微一愣,轉而卻是突然咧嘴一笑,上前一把便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握!「公子! 走好!」

    年輕公子頓時一怔,驚愕之下臉色變的有些難看起來,方要發作,那人卻自己先鬆開了手,轉頭跟著店小二往樓梯走去,隨著那沉重的腳步聲,年輕公子的目光慢慢落在了那人的腳後跟上。

    「讓開! 讓開! 官府查案,閒雜人等迴避!」

    門口突然傳來幾聲暴喝! 剛送客下來的店小二趕緊迎了出去,卻不料,剛到門口,便被幾個如狼似虎的衙役將他一腳踹在了地上!

    那站在一旁尚未動身的左公子見狀,趕緊上前將店小二扶起,清秀的臉上亦面若寒霜!

    而正埋頭在櫃檯裡面算賬的老掌櫃,猛然聽到店小二的慘叫聲,驚的立即站起朝這邊走來,等到門口見到那幾個凶神惡煞的衙役時,臉色頓時一白,忙抱拳作揖道:

    「是什麼風把幾位官爺吹過了呢? 官爺需要什麼小人這就去準備!」

    這些人到底沒有給老掌櫃半分薄面,一番搜查下來,這家百年老字號已經一片狼藉,店裡住著的客人更是戰戰兢兢的待在大堂裡噤若寒蟬,

    老掌櫃雖是心急如火,卻只有滿臉悲苦的看著這些如狼似虎的混賬東西,不敢吐出一個字!

    「錢掌櫃,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最好想清楚了,那人到底藏在哪裡?如若不然,我拆了你這家店!」

    為首那個身著深藍服飾的衙役,惡狠狠的湊到老掌櫃面前,嘶牙裂齒的樣子活像是要把人給吞了,老掌櫃哪裡知道什麼亂黨啊?不過片刻,便見那張老臉冷汗滾滾,面色蒼白,竟是要昏過去;

    「剛才確實有一個可疑之人來投宿,不過因為沒房間,他便往城中走去了!」

    相持之間,堂中突然響起一個清朗之聲,眾人尋聲望去,卻見開口說話的正是那站在門口的年輕公子,堂中諸位頓時鬆了一口去,那衙役更是鬆開了老掌櫃的衣領,轉身朝這白衣公子走來。

    「那公子可有看清那人長相?去往何處?」言語凌厲,兩道鋒利的目光更是直接停在那白衣公子的臉上,彷彿能從這張臉上找出什麼破綻出來;

    然而,這年輕公子在如此嚴厲的目光下,卻是極為自然的伸手朝門口東面一指道:「那人一尺來高,年約二十五六,就往那方向去了」

    那本來靠在桌邊的店小二,見年輕公子胡掰,眼珠一轉,便也上前附和道:「原來官爺要找的是那位啊,他本來要住宿,可是小店客人已滿,於是他只得走了!」

    兩人一唱一合,頓時讓這些衙役打消了疑慮,那領頭的更是兩眼倏地一亮,揮手朝站在一旁的幾人喝道:「快去追!別讓他跑了!」

    說完,一行人便又如狂風鄹雨般的席捲而去,留下店中等人頓如虛脫了一般,紛紛癱在了凳子上,那老掌櫃也終於回過神來,見年輕公子要走,忙奔了過來道:「左公子,你這是要走麼?」

    左公子前腳已經跨出去了,聽到叫喚,回過頭來,清冷的眸子朝樓梯上面看了看,方開口道:「剛才那人,切莫讓他留在你們店裡!」

    言罷不再理會他,拾起地上的包袱跨門而去……

    寒冬的早晨,德川的大街上早已積了薄薄的一層雪花,習慣早起的人們,儘管寒風肆虐,依舊裹了那厚重的棉襖,來回穿梭在喧鬧繁華的街上;

    「公子,喜歡嗎?這匹馬可是名駒,牙口好體力充沛,日行千里不是問題,公子要是喜歡的話就二十兩銀子賣給你了!」

    濃妝艷抹的老闆娘極會做生意,她瞅著攤前這俊秀公子身上披著的那件素青蘭花斗篷,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穿的起的,心裡的如意算盤便開始打的辟啪作響;

    那年輕公子卻是恍若未曾聽見她的話一樣,一雙黝黑的眼睛只是繞著面前的馬打量一番,忽的從懷裡掏出一澱十兩的銀子,丟給那老闆娘,淡淡開口道:「就它!」

    言簡意賅,乾淨利落!等到老闆娘意識到手中握著的冰涼物什,就是那不多不少剛夠市價的十兩銀子時,那素青蘭花的背影連帶著那匹馬已經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德川;

    是南疆與東武相鄰的一座城鎮,因為相隔較近,這裡的民族風情乃至生活習慣,跟東武比便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能夠區別的可能就是這裡的城門,東武的皇帝——慕容煥似乎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在他統治的國家內,但凡城鎮關卡,均是層層戒備;守衛森嚴!

    而德川則不同,城中官家侍衛也不少,但多用來橫行霸道,作威作福,就如剛才在那家同福客棧,至於那城門守坊之事,簡直就是形同虛設,做個樣子罷了。

    那年輕公子騎著」名駒」從街道一路走來,到了城門口,突然停下了腳步,斗篷中那張俊秀的臉更是往裡縮了縮;

    然而,他等了片刻,卻絲毫未見有人上來盤問,不由詫異的抬頭一看,寒風肆虐的大門口那裡有半條人影?心裡一愣,忽然回過神來,那清澈若水的眸子倏地微微一彎,恰如那一尾彎彎的月牙;

    「 我還真是被那混蛋給逼糊塗了,這不是已經到了南疆麼?」

    自言自語一番後,突然將頭頂斗篷摘下,露出那一頭烏黑的青絲,清秀俏麗的臉上更是忽如那三月綻開的梨花,在這冬日雪色中,耀眼的讓人心動!

    「慕容成奕,你等著,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語氣森冷,驚得那些恰好經過的行人駭出了一身冷汗,紛紛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這馬上的素青蘭花身影,

    這一眼望下去,便是歎聲一片,明明是一眉清目秀的俊美公子,怎麼說起話來這般陰森狠毒?

    這年輕公子正是那從陵京逃婚出來的顏大小姐,一路奔波過來,吃了不少慕容成奕派出來的那些青衣衛的苦,現陡然見無需再東躲西藏,心情豁然開朗,得意之下竟忘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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