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莫瑾撫著她的小臉,憐惜地問:「又想到什麼傷心事了?」
她搖頭拒答。
他聞言無奈一笑,把她摟在懷裡道:「頭髮要像你的,柔柔順順,鼻子嘴巴像你也行,小巧可愛,人看了也歡心。可眼睛就要像我的。」
懷中人吸著鼻子問:「憑什麼?」
「你看咱倆眼睛誰漂亮?」
「當然是我的!」喬思皺眉地瞪眼,看著他好看的眼眸雖不怎麼有底氣,可說到底自己也是柳眉大眼。豈料申莫瑾鼻尖碰上她的草莓鼻,深邃的黑眸直視她的,低啞地問:
「你確定?」
「……」
見她不說話,申莫瑾再湊近一些,深情低語:「我的漂亮些… …」
說完就猝不及防地低頭,像獵物鎖定目標般,迅速侵蝕她薄如白紙的下唇。熱情如火的吻讓她近乎招架不住,手無力地趴在他寬闊的胸膛上,連著幾聲喘氣小嘴微張掙扎著吸取氧氣,同時努力地配合著他。
夜色濃稠,曖昧升溫… …
喬思不知怎麼地窩在申莫瑾懷中睡了,睡得像個小孩。申莫瑾睜眼時見二人皆衣衫端莊,她蜷縮在他懷裡不知發了什麼噩夢,皺著小鼻有點唾棄的淘氣模樣兒。
心為之安了。
只要醒來能見到她的臉,總莫名其妙地覺得愉悅。
申莫瑾忍不住用手拉開她垂下的髮絲,月兒般的輪廓清晰地出現在眼前,他心滿意足地一笑,眼裡儘是柔情蜜意。懷中人動了動,輾轉睜眸時恍恍惚惚地坐了起來,慵懶問:
「幾點啦?」
「三點了,」他依然握著她的手,讓她坐回原位,給她繫上安全帶後才柔聲道:「該回去了。」
喬思懵懵地點頭,小嘴閉著沒有說話。
雖過了睡眠時間,但申莫瑾絲毫沒睡意,全程表現甚是愉悅舒爽,也權當喬思沒說話是因為她累了。他體貼地一直保持沉默,手指卻情不自禁地跟著音樂輕輕拍打著駕駛盤。
車子終於到了喬思公寓樓下。申莫瑾慣性地下車想為她打開車門。
一隻纖細的小手卻及時伸出,猝不及防地扯著他的衣袖。
「怎麼了?」申莫瑾見她不說話,溫柔地把她垂下的髮絲都擱到腦後,手輕柔地摸著她的手背,連語氣都帶著疼惜之意:
「累了?」
喬思反常地抓著他的手,卻沒有直視他。空洞的眼神看向前方,車燈照亮的地方這麼刺目,幾乎扎傷了雙眼。
「我有話跟你說。」
申莫瑾忍不住笑了,手並沒有放開她的,眼裡滿世界只有喬思。他打趣道:「生了病,人也變嚴肅了?有什麼話直說,只要不是上天下海,我都給你辦。」
她聞言眨著眸,手因為他的碰觸而溫溫的……
不久才側頭看著他,美眸近在眼前更顯嬌俏亮麗,可她並沒有笑。語氣很低沉:「記得我跟你說過到美國的事兒嗎?」
笑容一收,申莫瑾放開她的手,直起身子,思量了些東西才幽幽問:「怎麼了?」
「我接受了那邊的安排,下個星期就過去。」
話落如坐針氈般心絞難耐,喬思身子微微顫抖了起來,手指因暴露在冷氣下而凍得發紫。身邊這麼安靜,靜得幾乎沒有動靜,她不敢直視他,那種等待宣判死亡的感覺剎那比地獄還讓人懼怕。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以為倆人就這麼會僵持下去時,手卻被突如其來的溫度包圍著。那隻大掌完好地覆蓋著自己的,和平時一樣溫,引來的卻是一波波的顫慄。
回頭驚見那俊容不知何時已近在眼前,雙眼深入幽冥見不著底。
剛剛的愉悅一掃而空,他冷厲的輪廓如此隱忍著某種情緒,下巴線條倏然變得緊繃。
「給我一個很好的理由。」
喬思心裡一抖,推開他的手,眼神心虛地拋向了車窗外,「我一直都想到外面發展,之前不過是被一身病牽絆著,現在既然都沒事了,我也想過上正常生活。」
「思思……」興許是聽到那生病的字眼,他的語氣驟然軟化,卻忍不住連帶焦急道:「你身子不好,到美國氣候也不太一樣,再說那邊沒有醫生專程負責看著你,有什麼事怎麼辦?」
「怎麼會有事?我一直好好地。」
「我是說萬一……」
「沒有萬一!」喬思驟然打斷他,語氣變得生硬:「你為什麼就是不讓我過去,那是我一直都想去的地方!」
說完一股酸意湧上喉嚨,在淚水奪眶而出前,她奮力拉開車門,匆匆下了車。
申莫瑾眼神一凜,衝下去拉住她的手臂,急忙道:「是不是因為你姐姐?你在乎她回來對不對?我可以解釋,我一直以來沒有跟你主動不過是……」
「不關姐姐的事!」
喬思一臉堅持地看著他,淚花不聽話地在眼中打滾,可此刻她卻哭不出來。
申莫瑾站在原地,突然就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倆倆相對,如此近在眼前,卻感覺遙在天涯。
申莫瑾一步上前,卻不敢碰她,只能給她低聲下氣道:「思思……我從來從來都沒有說過要放棄你的話。我說過會比蘇家仁對你還好,你要相信我。」
提及這個她卻驟然心酸了,想起師兄的犧牲,而如今的她卻如此不幸福……
淚水終於決了堤,洶湧而下。她轉過身,雙肩都開始發抖,語氣淒涼:「別跟我提師兄,世界上沒有人會比他對我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