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環繞別墅的湖邊蘆薈翠綠,碧綠草坪上露珠點點。
喬思梳洗醒來後,才發現別墅格外地幽靜。她環顧客廳一周,意外地發現他並不在。一個客廳突然落得冷冷清清,喬思猜想他曠了那麼多天的工,去上班也不出奇。最主要的是,身邊那些煩人的貼身看護全都撤了。
「今天怎麼這麼靜?」
她問女傭時,眼神還四方繞著,提防申莫瑾什麼時候躥出來。
女傭笑笑說,「喬小姐都可以自個兒吃飯了,還要看護做什麼?」
聽言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窩進沙發裡看電視。難得安靜的一天,心情自然由陰轉晴,正好電視在播著自己喜愛的泡沫劇。喬思這麼看著看著,怎麼想到一下就耗上了半天。
不知什麼時候耳邊傳來若隱若現的引擎聲。喬思愣的抬頭,竟已是傍晚六點。
大門處傳來細微的響聲,沒多久門開了。
喬思抬頭就申莫瑾興致勃勃地走了進來,手裡拎著兩包東西。一對上喬思的眼光,那雙清澈的黑瞳變得幾許生動,邊走進來,邊噙著淡淡的笑意說:
「大嬸給我留了兩包鮮蝦。」
說完還把兩包東西在她面前晃了晃,喬思清楚地看到了好多大蝦在袋子裡,還新鮮著的。
他拎著東西放在餐桌上,興致頗高地從櫃子裡翻出食譜,邊翻邊問:「你想吃什麼蝦?宮保,干燒香辣還是芝士焗?香辣不行,醫生說你要暫時戒了重口味,那就宮保?海鮮雖然不好,可偶爾吃一些應該沒關係。冰箱還有一些菜,兩樣夠不夠?」
喬思安靜地聽完,眼神沒有一點波動。
手抓起遙控將電視關了。她站起來,表情不變地看著桌上的大蝦,眼睛眨了眨,說:「我待會兒要出去。」
「?」申莫瑾愣了一下。
「今晚在外面吃。」
「你……不回來吃飯?」
喬思搖搖頭,申莫瑾這才發現沙發上早有她準備外出的跨包。他眼神流光黯淡了幾分,許久才妥協問:
「你去哪裡?我送你。」
「不用了。」說完,外面響起了車笛聲,喬思立馬拎起跨包,「景西恬來了。」
申莫瑾站在門邊怔怔然地看著她灑脫離去的背影,直到那輛車揚長而去,他還杵在原地,傻傻地望著。一向以為平淡的醒悟能慰藉她那顆愈漸清涼的心,原來心在經歷傷痕纍纍後,竟對周圍的一切麻木起來。
譬如現在,他縱使想盡辦法千分百分地對她好,她卻把自己封鎖起來。
身份不知什麼時候調換了,他被冷落忽視,竟也樂在其中。
憶著那天對喬思說過那樣的話:世界上沒有一個等待是毫無期限的。可三年前,喬思的等待呢?不也是毫無期限的嗎。
申莫瑾一下陷入了回憶,想著她那個時候眼睛炯炯有神,總是帶著欽羨愛慕看著他。從來沒有人能像她那樣地喊:「師兄,我好喜歡你……」然後羞紅了臉,絞著十根手指頭等他責備。這樣單純得毫無雜質的喜歡,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百般覺得不可思議。
他讓她站她不敢坐,讓她坐她就萬萬不會站;他放工回來,她像只小狗搖著尾巴在門口迎接,接過公事包然後像合格的小媳婦問:「是不是很累了?」語氣親暱到位,聽不出半點委屈,縱使,其實……他已經幾個星期沒有回家,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見面。
他要喝咖啡,她在雪中跑了十四條街,回來時已滾成一個大雪人。甚至還護著咖啡,說:「師兄,這還是熱的呢!」
…………
…………
申莫瑾心一下軟了,收回視線回到廚房。嘴角是揚著的。
*
商場人來人往。寒冬過了,街上、氣氛全好了起來。
景西恬拉著喬思的手臂,興高采烈地東躥西躥,時不時給她介紹好東西。可她跟傀儡一個樣兒,敷衍地點頭搖頭,好看不好看地說著。
最後景西恬沒轍了,只得拎著她到角落的餐廳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
喬思搖頭,眸子隔著一層恍惚。
景西恬這心裡不耐,抓著她的手說:「哎喲,有什麼事不可以說出來啊?咱姐妹這麼多年?你還不告訴我?」
「景西恬。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腦子很亂,什麼都不想想。」
對面的人歎了一口氣。
「好吧,你不想想,咱就別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