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記者面面相覷地看著她,估計是被許永叫來的大批保鏢將人趕走後,喬思只覺得腦袋一陣發昏。然後視線中一條鮮紅欲滴的液體落在地上,開成一朵花。
「死定了,你們死定了。」
喬思閉眸將血痕一擦,卻是越擦越髒,右眼已經模糊,看不到前方。
隱隱約約,像是一隻大手朝她伸來,手巾在她額角抹了抹,然後是那波瀾不驚卻也不滿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一些?」
「我二十三了。」
喬思在自己的臥室裡,一邊敷著藥,一邊澄清。
剛剛這麼一摔,裙子居然裂了個大痕。她多想找個洞鑽進去,申莫瑾那時話也不說將西服外套脫了下來,裹在她身上。許永也嚇得匆匆忙忙得打開後座門,他這麼一載,居然把她載了回家。
申莫瑾倒是坦坦蕩蕩,像是自己的家一樣,倒了杯水遞給她。
喬思接過。而他凝了她一下,才緩緩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二人間隔著一段距離,喬思卻還是隱約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兒。他身上好像永遠帶著這麼個味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半晌他坐了過來,拿過她手裡的消毒藥水,看到了她額上的傷口,怔鬆了一下。
「這麼深?」
她也沒想到會這麼深,估計跌下去時不僅被麥克風敲到了,還被某某某的手肘,某某某的記者名卡給刮到,現在感覺起來還是挺痛的。
喬思搖搖頭,「不痛。」
申莫瑾似乎是歎了一下,細細地為她處理著傷口不再說話。
「你打算怎麼處理?」
「……」
「這樣會對公司有影響的。」
「……」
「你不擔心嗎?」
「放心,不會影響到東捷。」他沉穩地說了句,出口的話卻與她要聽的相反。她擔心的是東捷嗎?他難道不知道?於是神情黯淡了下來,人也安靜了,齒關慣性地咬緊。
「去洗澡吧。」
半晌,他輕語。
「那,你慢走,那個……麻煩把門鎖上。謝謝了。」
喬思說完突然像個小孩,逃荒般抓起毛巾就踏入浴室。
水從花灑落了下來,穿過指縫柔順地滑落。喬思怔怔地收緊手掌,那邊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剛才他這樣扶著她的肩,那溫度溫暖得入心。
久違了。還真是久違了。
她輕咬下唇,隨意將浴袍套上後,才踏出浴室。
「喬思,再想就把你腦袋敲破!」
一幕幕這樣飄過,都是同一張臉孔,她一手扣著浴袍,一手敲著腦袋瓜,一臉懊惱。呼了一口氣,才無奈地走到櫥邊。
手拉下了浴袍,嘩然落下。
纖瘦的玉指在一排花花綠綠的衣裳中徘徊,她正猶豫的時候,後面某人輕輕咳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