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澈公寓。
出租車駛入停車場處,後座的門先是開了。
沈雅馨一臉懼色地跟著下來,也自覺地覆上了歐陽澈的胳膊,儼然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仰視著他。知道他看不見,所以想從他臉上找出半點訊息。
無奈他臉上毫無表情,是喜是怒分不出來。
一路沉默。
直到電梯停在十樓那「叮——」的一聲在這樣尷尬不流動的空氣中顯得突兀起來。
歐陽澈瞎了一年,學習能力卻一向挺好。由最初的自暴自棄直到對家裡的一切熟能生巧,在生活起居上自己照顧自己已經不成問題。所以此刻把鑰匙插入門口,轉開,一氣呵成。
「澈……」沈雅馨見他轉身就要進入廚房,忍不住叫了一聲。
他的背脊微微直挺,隱忍著什麼情緒她看不清。
「澈——」她再叫了一聲。
「以後……別再任性了。」
歐陽澈丟下一句話,不冷不熱,卻是帶著悲心憾然的陌生距離。一下子她看著他,如同茫茫滄海中那可望而不可即的彼岸。
「對不起。」
「沒事。」歐陽澈喝完水隨意地把它放在桌上,然後轉身進入了臥房。
心下一緊,沈雅馨搶著衝到他面前,很慇勤。「我幫你放水!」
「今天不洗了。」
他應了聲,然後快步走入房門,「砰」一聲把她隔絕在他的世界以外,完全的。沈雅馨呆愣地看著那扇臥室的門,轉身,踏入自己的臥室。
身子軟軟地就癱了下來,掩面在膝蓋中……
想哭,沒有淚水,心像被劇烈拉扯一樣痛。本以為耍耍脾性,他會在意一些。畢竟今早錯的真的是他。
可沈雅馨只得到了一個事實結果:屬於他的,並不屬於她;屬於她的,卻都全部屬於他。
在這個婚姻的起跑點,她本來就已經身在注定受傷的位置上。
近乎一年的分房而睡,不知道的人以為是離婚夫婦;知道的人知道,他們從來都不是夫婦。她的無怨無悔,逼婚糾纏樣樣用上,可歐陽太太這個頭銜,沈雅馨第一次覺得沉重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