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劫化蓮 急切申冤 第一百五十七章 淚落九天
    催燕帶著東平走到太和殿中央的鼎前,裡邊都是燒斷了的香燭,催燕待到東平站定,到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三支香,點燃後,遞給東平。

    「小意,我該如何做?」東平接過來,蓋頭蓋著,看不到她的表情,催燕可以想出她那窘迫的神情,一個公主,什麼都不會,僅僅是出生好。

    「拿著香燭,對著神鼎鞠躬三下便表示禮成。」催燕輕輕地說,心裡卻道,姑奶奶,大臣們都看著,讓全天下的人都嗤笑不成?

    「如何鞠躬?」東平遲疑了好久,再次問催燕。

    「彎腰點頭!」催燕徹底要奔潰,如此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還算是人麼?

    「又是彎腰,又是點頭的,如何做?」東平還是遲疑了好久,催燕終於明白為何賀公公叫她幫著領東平來行禮,實在是東平什麼都不懂,拉著來墊背的。

    催燕快速扶著她,針在她背後狠命一點擊,東平迅速彎腰點頭。

    「你?」東平受力不穩,想回頭怒罵催燕。

    「筱意幫著你彎腰鞠躬便不用謝了!」催燕先她一步說出了話,東平想想也是,便不再做聲。

    好不容易行完了該行的禮數,東平靜靜地坐在古段非的旁邊,兩人的手上拿著紅綢緞,靜靜地等著看台上的表演。

    吹吹打打熱熱鬧鬧,每個人都在盡情地欣賞著台上的一切才藝,唯獨催燕坐在那裡,怔然了無生趣。

    情不動謂之情動無助!

    台下所有的大臣除了偶爾看著那對新人,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盤算要如何才能贏得皇帝的喜歡,榮華富貴什麼的,還不滾滾而來?想到典型的例子,大家又把視線移向此時看著催燕獨自飲酒的張佑展,得意的主啊。

    張佑展此時那是有苦說不出,家裡到處鋪張浪費也就算了,更加難以接受的是大傢伙不怎麼待見他,好幾次去「喝杯茶」都被小二或是蕭清擋在門外,心裡憋屈得很,筱意的臉面是一次也沒有見到,即使她就在樓上看著樓下,向她招手也無法奏效。

    「小意姑娘,如今探花跟公主大婚,你是否需要彈奏一曲和緩的琴替他們祝賀呢?」皇帝的話打斷了催燕的沉思,她抬起頭來,眼神無波地看著眾人殷切的樣子,司馬惜惜也用認真的神情看著她,好似在鼓勵她一般。

    不,琴是你司馬惜惜的絕學,我不稀罕與你相爭!催燕把眼神移向皇帝。

    「皇上,大齊有如此妙絕的琴師,筱意便不想再爭奪什麼,看著公主美妙,探花俊俏,本不擅長舞蹈的筱意也想當面出醜一番!不知皇上可允許?」催燕眼神看著微微搖頭痛苦的古段非,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跳舞,從小便不喜歡舞蹈,如今卻為君為你傾舞一段,哪怕是技藝拙略,哪怕是厭惡到極點,也要努力做到最好!

    段非,讓我為你的新婚夜跳上一支舞蹈—玄天飛舞!

    「難得小意姑娘有如此才情,朕也萬分好奇醫術絕佳的小意能跳出個什麼樣子的舞蹈!」皇帝拍手稱好,如此才藝高超的女子主動跳舞,怎麼也會是動人的姿態,下邊的人哪裡不願意的?都睜大眼睛等著看好戲。

    「那麼,小意姑娘,可否需要到後宮找些衣裳來搭配呢?」蘇德全一聽,即刻上前問候道。

    「有勞蘇公公了!筱意今兒穿的衣服剛好能跳上一段舞!只需拿兩條舞帶便可。」催燕看看自己的裙子,白色裙裾中蕩漾著若隱若現的白蓮花瓣,自個都暗自讚歎,真是不需親自表演便先加上了分數。

    「哎,小意姑娘的話,雜家這便去幫您尋覓舞帶!可需要什麼顏色的?」蘇德全笑笑著剛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催燕,徵詢她的意見。

    「白色的就算了,大婚需要吉祥如意,蘇公公便拿著兩條五彩綢緞便可。」催燕豪邁一笑,蘇德全領命而去。

    蘇德全很快便拿著兩條彩色舞帶遞給已然準備好的催燕,嘻哈著退回到皇后娘娘的背後站著。

    「做得好,本宮待會有賞!」皇后笑道,那兩條綢緞,可是殷國進獻的韌性極好的,小意姑娘工夫了得,跳個舞之類的還不是飛上飛下來回折騰?那甩動的身姿可會大添光彩。

    「謝娘娘!」蘇德全那是高興得很,送舞帶也有裳,真是好啊。

    催燕把舞帶圍住脖子,練武之人,都能隨意把最輕的東西運用的恰到好處,步子輕輕,身姿優美,站立在舞台上,慢慢伸出雙手成白色鴿子歡動翅膀,轉而左右一掀,綵帶如精靈般迸射出來,翩翩飛舞,如此動作好幾番,右腳疊在左腳膝蓋上,左腳尖在白色繡花鞋的映襯下,宛若白鶴,接著在那台上旋轉,飄飛的舞帶牽動著風的影子,隨波蕩漾,洶湧澎湃。台下的人歡呼雀躍,想不到小意姑娘醫術了得,才藝更是卓絕,真乃神人也,誰人若娶得她,朝夕該向祖先拜祭。

    那伸手可及的幸福,唯獨抓不住,近觀的人,尤其耀眼,觸摸不到,心中那可笑的堅持,到了最後,仍然化作風飄散而去,段非啊段非,本以為到了自由之時,我可以收斂性子,為你傾盡才華,哪知道,這結局來的如此快速,為你跳舞,祝你幸福!

    這短短的無果結局,便是最深最深的痛。想著想著,眼淚便在眼眶中旋轉著,不停地往前情動著,眸宇間,最深的是感情的輕放,綻放到了極致便是對生命的保證,綻放到了最後,便是散了恩情的最初。

    淚滴腦海喚真情,情不動,念之,不得愛!

    淚滴心叢喊無辜,影不在,思之,求不得!

    這該死的年度,沒有自由的驅奴,那個罪魁禍首,你安得暢快開懷,萬般為難皆因你。催燕眼睛看著國舅樂呵呵的樣子,心中怒火上升,若不是你傷害了爹爹,這會兒我跟段非早已成為夫妻,如何會想如今這樣親近新郎與新娘,卻以最刺骨的疼痛鞭笞著靈魂,煞那間,消了影子斷了根,從此無法再愛!

    淚落天宇,隨風,抓之,留不得!

    淚落草間,隨根,找之,摸不得!

    淚落大殿,隨眾,握之,哭不得!

    無聲無息,眼淚掉落的都是最後年華的傾盡!

    無愛又何如?無情又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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