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燕的手快速地在被面流轉著,齊雲忪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難得的心安。
「王爺,聽管家說您的衣服不太多,是否需要絲絲為您縫製一件呢?」催燕咬斷打結的針線,把被子放好,回頭對看她恍惚的齊雲忪說道。
「皇后要你做的你能做完?」齊雲忪心裡是想的,從小到大,除了母妃,只有春姐姐幫著做過,再也沒有人會關心他。
「王爺,天大的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思路斷了,停下來歇會,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催燕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笑著牽著他的手帶著他站起來,從袖子裡拿出那根久不用的絲線在他背後比劃著尺寸。她真的能替自己做衣裳麼?齊雲忪很是期待。
難得的溫馨讓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公主大婚前一天,棋嬤嬤帶著眾人準時出現在催燕的眼前。
「棋嬤嬤還真是準時,催燕來不及接洽,好生難過!」催燕站起來,指著旁邊的堆好的一切繡品,「棋嬤嬤請過目!」
「真的完成了?」棋嬤嬤不可思議地看著催燕,難道她那麼就快弄完了?快步走過去一一翻看,精緻細膩的絲線繪製成完好的圖景,「繡花」的功力可見一般,眼前這幅「百年好合」的的確是讓人震撼:圖案工整絹秀,白色的大幅絲綢緞面為背景,上邊赫然立著兩兩相望含情眸的鴛鴦戲水,色彩清新高雅,旁邊矗立的一簇荷花葉子清新,花朵潔淨,流水蕩漾波浪徐徐,情意綿綿糾糾葛葛!針法豐富,雅艷相宜,拿著還真以為是見到了真的物什,輕輕摸摸上面的紋理,卻觸摸不到痕跡,似畫上四繪上,繡工精巧細膩絕倫,真是她一個人繡制的?
「嬤嬤莫不是不信任催燕?」催燕笑笑,拿起最上面的那一套衣裳的外衣遞給棋嬤嬤,「這是公主的喜服!請嬤嬤指正。」
「哇!」棋嬤嬤抖動一掀開,展露在世人面前,發出的便是驚呼聲,但看那衣服:
金黃綢帶繡邊帶牡丹樣式,高貴典雅!那晃著金色的圖案鑲嵌其中,看不到痕跡,就像是天生的,氣質高雅,更加讓人讚歎的是那兩肩墊上些許布,剛好補上了東平公主瘦削的雙肩。腰身略寬,裙尾拖地,漸漸變小,穿上它,定然是落落大方,富貴逼人,瘦弱的氣息消除,給人喜悅的神情。
「嬤嬤可滿意?」催燕自信地看著他們,就知道他們不會拒絕,可知繡那衣裳,心中有多痛?因為痛才想要讓他記住,他成親那天,他的新娘的喜服,是由自個繡制的,揪心的痛,刺骨的寒。
「滿意滿意!」棋嬤嬤也不為難,細細翻看那些東西,樣樣齊整,樣樣高潔,嘴裡卻不放過,「這些東西嬤嬤可是要細細查看的,若是有那麼一絲的不如意,你可留著皮受苦。」
「嬤嬤儘管查看!」催燕一點都不怕她挑出什麼錯,都是自己一針一線慢慢縫製的,哪裡需要質疑!
「這是?」棋嬤嬤拿著那鞋墊子看了又看,懷疑地看著催燕,「探花的鞋墊子?他的喜服也由你繡制?你如何知曉他的一切?」「嬤嬤這話可就不好聽了!」催燕聽出她在懷疑自己是否跟古段非有什麼瓜葛,便拿起那幅畫,「畫裡人便是模板,催燕思慮而繡制。」
「這又是什麼針法?」棋嬤嬤看著精緻的鞋墊子問道。
「十字繡!對於鞋墊子最是合適。」催燕回答。
「好了,這些東西帶走了,時間寶貴,還得請司馬夫人過過手氣。」棋嬤嬤吩咐著周圍的人趕緊帶著東西走。
「嬤嬤慢走!」當聽到要司馬惜惜過手氣時,催燕用力掐了一下右手虎口,既然嫌棄卑微,為何要找我繡制?呵,真是可笑之至。她們一走,便找來管家,讓他向齊雲忪說明自己累了,要休息,得到齊雲忪「好好休息,本王在公主大婚就不回來了,自己養著身體吧!」便想到了要看看他們成親,哪怕是看看也好。
「小意,你就留下來看我成親,成親那天還需要你幫著我挽髮,還要你看著我是否身體舒暢,遲些日子再走可好?」東平拉著不讓丫頭帶著張佑亭走,張佑亭心裡發慌,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她哪裡會挽髮?哪裡會看病?
「公主,不是筱意不想留下,而是實在?」張佑亭想找個理由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看到時不時出現的丫頭,迅速對東平說,「公主稍作歇息,筱意去去就來!」迅速跑出去拉著丫頭到一邊,焦急地說道,「小蘇,這兩天你都到哪裡去了?公主的話,我都不知如何回答,可不能在沉悶下去,他們會懷疑的。」昨天,太子邀她相陪在御花園,「小意,為何你不說話?」「咳,這兩天吃壞嗓子了!」這是她的借口,即使太子不說,她也知道太子在懷疑。
「那能怎麼辦?」丫頭無可奈何,「你也知道,我要到茶館當差,少了日子,霍叔都會扣我工錢,沒工錢怎麼買東西?這不,一放下我便來看你了,看你跟公主和氣,也就放心了,你就忍忍吧,總不能把催燕換來吧!」
「怎麼不行,她才是本尊,你想個辦法跟她通通氣,我可應對不了,小蘇,你想想,公主大婚時,若是我不懂應變,豈不大禍臨頭?要殺頭的。」張佑亭不是不想繼續扮下去,而是實在是害怕出事。
「如此嚴重?我還是快些去找催燕商量對策。」小蘇一聽,點頭,迅速到三王爺府中找到催燕說明情況。
「小蘇,今晚我便換了她,後天出現的是真正的我!」催燕冷靜地說道,的確要好好面對了,逃避,總不是辦法。
「那就好!」丫頭坐下,看著沉穩的催燕,歎道,「催燕,這短短的日子,霎時間堆積了好些事,怎麼你好似過了好些年一樣!」
「人算不如天算,天要你受難,你不得不受!」催燕也歎了一口氣,誰人想一瞬間便沒了愛人,還要替他們繡制婚嫁之物,心不痛?能如何?
話說古段非接過喜服,怔怔了好些時候,旁人催促著才穿上,剛好合適,無半分累贅!茫然失措,終究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