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劫化蓮 為妾為婢 第九十四章 家在何方
    「司馬夫人誤會了,我不是筱意,我不過是張家無用的廢妾罷了。」催燕不想讓她知道真相,只得做出柔弱完全跟筱意不同的柔弱,眼睛裡蘊著的淚水好似要流卻流不出來,「一個廢人而已!」

    「你是催燕?」司馬惜惜看著她的樣子又不像,暗潮自己想太多了,早就聽聞宰相家的女兒是個精靈般的,怎麼如今那麼瘦削蒼白,的確,疼痛讓催燕隱忍著痛楚,臉上的紅潤早已消失殆盡。

    「是啊,我便是那個本該在他鄉度過餘生如今卻僥倖存活在京都的催燕。」催燕淡然一笑,早已把剛才的一切深藏在內心,沒錯,她現在是催燕,一個柔弱卻不認命的催燕。

    「你怎麼會在這裡?」司馬惜惜再次拉起催燕的手,如今感受,冰冷無比,的確不是那個溫暖的筱意的手,那脈息微弱,的確不是會武功的人,可能是跟小意一樣心中高潔的女子。

    「少爺帶我進宮門,我作為一個被貶為婢女的小妾,少爺想要我怎麼樣,我便只能怎麼樣,至於怎麼會在這裡,估計司馬夫人也能猜測一個奴婢在皇宮能有什麼作用。」催燕任由她拉著,心中卻淒涼,她,對外人都可以如此溫和,卻不願意想起當年的一切,估計她也是隱約知道一些真相,不願意記起也是為了要好好地跟司馬平緗過下去吧。

    「催燕,你本來就是一個好女孩,怎麼會淪落到如今的境地?」司馬惜惜拉著催燕坐在旁邊的石凳上,親暱地替她攏去垂在前頭的髮絲,輕輕地問道,話中有淡淡的哀愁,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眼中,似乎隱藏著某種淡淡的哀愁。

    「司馬夫人這話問得好生奇怪!」催燕站起來看著遠方的天空,「怎麼會淪落到如今的境地,催燕不記得了,只記得當初沒有人來救我,只想著活著便好,當一個人的時候,心會質疑活著的意義,後來慢慢的就習慣了。」

    「那樣該有多苦!」司馬惜惜不是沒有見過別人小妾的命運,也不是不知道小妾在這個世界多麼地艱辛,看著她,油然而生的是一種想要安慰的衝動,沒錯,她想告訴催燕,作為小妾沒什麼好怕的,只要心中存有希望,一切都不會破滅。

    「司馬夫人得到司馬將軍的愛,沒有權利評論我們這些人的生活。」催燕把回頭,激烈地說道,「我們這些人,是你們正牌夫人唾棄唯恐避之不及的壞女人,你們可以打我們,可以罵我們,甚至於可以販賣我們,所有的酷刑加之在我們的身上成了理所當然,別人對於你們的殘忍,只會笑著高談方法妙,我們若是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便換來萬劫不復。所以司馬夫人,不要以一個憐憫者的眼光看著我們,我們不可憐,也不需要你們同情!」

    「催燕,我知道我沒有權利說什麼!」司馬惜惜站起來跟她並排站在一起看風景,「我只想告訴你,不管遇到怎樣的痛苦跟哀嚎,都要活下來,只有活著,才有機會再見到家人。」

    這個女人,一會兒對筱意說不要理她,如今面對另外一個人卻溫和地說要活著,轉變如此快速,還真是讓人無法接受。

    「催燕非常好奇!」催燕側頭對著司馬惜惜笑道,「像司馬夫人如此雅致的人,什麼都看得通透,什麼都看得明白,到底有什麼是你在意的?或者是有什麼遺憾殘留著?」

    「催燕,人生在世,在意的事實在是太多了,遺憾也好多!」司馬惜惜感歎說道,「今天能結識你,也是一種緣分,今後若是有什麼打算,都可以到將軍府找我。」

    「司馬夫人,別人有家,催燕沒有,別人有娘親疼,催燕也沒有,甚至於娘親長得什麼樣子,也不知曉。催燕是個涼薄之人,不曾奢望有家有愛,哪裡有遮陽的地方,便是催燕的家,連家在何方都不知曉的人,如何有打算。」催燕冷笑,這話本來就是說給司馬惜惜聽的。

    「你的娘親呢?」司馬惜惜脫口而出,問出來之後便後悔了,這不是拿著她的痛楚再說事嗎?她的娘親是趙青如,那個溫婉柔弱的女子,一直都在以一種平和的心對待著所有的人,命卻不長。

    「司馬夫人,我的娘親你會不知道麼?」催燕冷笑,「當年娘親還帶著催燕見過司馬夫人,那年,我五歲,司馬夫人抱著催燕說了一句,『這孩子如此黏糊人,還能如此淡然地看著風景,也難為青如妹妹整天整天寵著她。』當時,催燕回了一句,『惜惜阿姨,催燕以後不黏糊娘親了,黏糊你了,可好?」

    「惜惜阿姨!惜惜阿姨!」

    「娘!娘!」兩種不同的聲音出自年幼的催燕的口中,為何記憶中的那個聲音如此近?

    司馬惜惜撫著額頭看著催燕,如今她也來質問自個?跟筱意一樣質問著自個?她真是筱意嗎?如果是筱意,大可不必做個沒有自由的催燕?

    「司馬夫人怎麼了?」催燕趁機扶著她的手,輕輕問道,笑容和煦,放佛剛才的一起不過是幻影。

    「我沒事!」司馬惜惜說道,想著她到底是催燕還是小意,便故作頭疼地捂著額頭低頭。

    「司馬夫人,司馬夫人,您怎麼了?」催燕把脈,發覺她一點事都沒有,便知道她無非是在試探,司馬惜惜的確是個聰明的女人,有疑惑便馬上驗證。

    「夫人!」護衛衝過來,拔出劍對著催燕,冷然,「說,對夫人做了什麼?」

    「放下,我沒事!」司馬惜惜看著臉色更加蒼白的催燕,只得對著護衛說道,過去扶著顫抖身軀的催燕道歉道,「只是一時頭疼,無礙,催燕,你沒事吧?都怪我不好!」

    「司馬夫人,請您放過催燕好麼?」催燕穩定情緒之後站定,用一種哀求的眼神說道,「我不過是個妾,不需要你的關懷,你用不著試探我什麼,我只是一個妾呀,轉眼就會變成其他人的妾的卑微之人,您那高潔的氣息,只會讓我無地自容,請您離開!」不想再見到你,僅此而已。

    「我!」司馬惜惜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試探,變成了她的反感,沒錯,她也是個聰明的人,最近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總是情不自禁地關懷那些十七八歲的女子,好似本該就應該這樣對她們。

    「夫人,咱們回去吧!」護衛說道,冷冷地看了看催燕,若是對夫人做了什麼,不管你是什麼人,定然不饒恕你。

    催燕看著遠去的司馬惜惜的背影,那個人,從此就要從自個的生命中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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