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劫化蓮 心懷希望 第七章 夜深闖獄
    「瞧瞧……」琉芳閣,老頭恢復常態巡視房間周邊,嫌棄地說,「矮桌子破椅子的還日曬雨淋,是人住的地方嗎?」頭上瓦片輕鬆易墜,嘖嘖稱奇,「有錢人家的妾的確不好當啊!」

    「你去當月老毀了那多纏的鴛鴦線不就可以少了幾個可憐的妾嗎?」丫頭憤憤不平,如果不是老頭說,自己還真沒留意這裡如此破敗!小姐啊!你之前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

    「妾不為妻,卑劣如草芥,月老不拉線,管不了!」老頭摸摸鼻子小聲說,這可沒辦法改變的事情!

    「讓前輩見笑了,催燕覺得這樣便好!」催燕不以為然,草芥又如何?有命在就好,從床邊拿出一疊繡好的鴛鴦被遞給丫頭,低吟,「拿去賣了吧!」本來是想繡完好給丫頭將來出嫁的時候用,現在看來不需要了,哪天魂歸的時候才不會讓人睹物思人!

    「小姐,前兒不是剛賣一次嗎?這次怎麼如此快?」丫頭震驚,前天剛拿的絲線,那麼快就完成了,順手接過,讚歎地看著,小姐的手藝就是精湛,前段時間李員外嫁女,小姐繡的嫁衣,羨煞旁人,看著她虛弱的身子,責怪地說,「日夜操勞,你怎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以後可怎麼應對那些府裡齷齪之人?」

    「難得有打發的東西,消磨時光罷了,以後,怕是難繡了!」催燕笑笑,獨自從床榻格子裡拿出一罈酒,「讓前輩見笑了!」

    「女兒紅?」老頭捧過來,猜測,催燕搖頭,疑惑,「那是什麼酒?」

    「糯米酒!」催燕搖頭,「條件有限,只有這罈酒敬前輩了!」

    「哎!有道是,禮輕情意重,看在你尊老的份上,我給你批批,嗯,我看你這丫頭方閣太高,太清幽而遭桃花,福太致而命太短,薄命啊!」老頭歎息,「所謂清幽只因看破紅塵,遠離塵土有靈動氣息,人間少有便有人爭!可你右眉有疤痕便是桃花易損,生命有危,不好不好,此乃桃花劫也!」老頭搖頭晃腦,感覺手一空,細看手中酒已經不見,丫頭手中拿著!

    「你這老頭怎麼說話?白費了小姐心意,這酒就沒你份了!小姐,莫要聽老頭瞎說。」丫頭氣乎乎,小姐怎麼會是短命之人?

    「謝前輩賜言,」催燕並沒有生氣,活著沒有尊嚴,倒不如死了輕鬆,「催燕只想完成所需完成之事便好!」家人好,一切都不再重要!親人都沒辦法保護好,兒女情長有何用?此生為妾,怕是難為妻了,妾的生活,可有可無,何必在意呢?

    「苦了你!」老頭傷感,「沒有痛,哪來的記住?沒有失去,哪來的恍然大悟?世人都是癡情呀!」

    「死老頭念的是什麼經?老煩憂了,出去出去!讓小姐耳根子清靜!」丫頭拽著老頭推出門去!

    「我的酒!」老頭在出門前仍不忘酒!

    「端著別出來晃眼!」丫頭把酒塞到他懷裡,「砰!」關門!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才學會禮貌?」傳來老頭大吼!

    「聒噪!」丫頭搖頭,逕自走到催燕旁邊,忽略剛才不快,「小姐,想必你已經想清楚了,有什麼打算嗎?」

    「今夜前往獄中……」催燕深思,是時候去見父親了!

    「劫獄!好啊好啊!」丫頭興奮地站起來,這可是好玩的事呀!明兒昏君聽聞宰相在獄中不翼而飛,找了一輩子都不知道能否找到,那多快人心?

    「你呀!」催燕理解丫頭的想法,「如果武力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何需婉轉用計?你小心思打了多少次,國舅不也沒動搖絲毫,既然如此,何不用計扳倒?」

    「小姐足不出戶,怎麼知道小蘇打了國舅兒子?」丫頭佩服地看著催燕,為了報復國舅,她可是費勁心思打他的兒子,她沒說,小姐卻知道?

    「樹上的喜鵲叫喳喳,每天都在說小蘇你的事跡呢!」催燕抬眸!

    「哪只喜鵲多嘴?」丫頭奔到圍欄邊,抬頭仰望樹梢!看了好一會,聽到嗤笑聲,回頭惱怒地瞪著催燕,「小姐又拿我尋開心!」

    「好了,不開你玩笑了,小蘇,快去弄兩套夜行衣吧!順便叫前輩進來!」催燕淡淡地說!

    「好!」丫頭領命出去,看到喝得臉紅紅醉醺醺靠牆而坐的老頭,蹲下去,拉拉他的鬍子吹口氣在他臉上,「老頭,老奶奶來找你啦!」

    「去,老頭孤身一人,哪裡來的老伴?」老頭微瞇著眼睛,精明地看著她,拍開她的手,擦擦鼻子側頭,「一邊去,老頭要睡覺!」

    「不許睡,小姐找你!」丫頭生生扯了老頭的鬍子!

    「疼……」老頭被拉著蹬地站起來,丫頭放開他,老頭扶牆進去!

    「丫……頭……找……我……」老頭進門便腳軟栽倒在地,掙扎著要起來!

    「前輩喝醉了到床上休息吧!」催燕看他樣子失笑,過去扶他起來!一碰,怎麼會有如此細膩的皮膚?難道真是仙?他說的話不無道理,太清幽而遭桃花?呵,身在內宅,哪裡來的桃花?

    「好好好!」老頭樂呵呵地往床邊走去,一躺,呼呼睡著了!

    「有勞前輩了!」催燕笑得好不奸詐,胡亂在他身上弄些東西,拿了件自己的衣服放在榻邊!淡然坐著等丫頭!

    「夢裡來夢裡去,是你的不必爭,不是你的莫強求!」老頭仰躺著說些誑語,似是有意呢喃,「不怪你來不怪他,命裡終究是難搭,兩情相悅實難與,世人皆迷茫……」

    老頭,你這是向我傳達什麼嗎?若是教我莫失心,哪來的有情人?催燕低低思量,既然想不明白,索性閉目養神!

    「小姐,我回來了!」沒一會兒,丫頭就抱著兩件夜行衣回到琉芳閣,悄無聲息地靠近塌上假寐的催燕,隨手把衣服遞給她!

    「好!」催燕接過衣服,「小蘇,你先到屏風換好吧!」

    「早知如此,還不如當下便換好!」丫頭拿起其中一件走到屏風去了!

    「秋菊……」催燕放好衣服打開門,走到欄杆邊衝著樓下雜房喊道!

    「何事?」秋菊沒好氣地走出來仰頭看著!如若不是有蘇奶奶,才懶得理!

    「無事!」催燕笑笑!

    「哼!」秋菊冷哼,砸門進去!

    「秋菊……」催燕看她進去,又叫喚!

    「又有何事?」秋菊出來,臉上早已不悅!

    「無事!」催燕再次笑笑!

    「哪來的聒噪烏鴉,擾了人,上不了檯面的賊黑騷子,小心被貓抓了,哼!」秋菊含沙射影地叫嚷,「砰!」砸門而進!催燕輕撫髮絲呵笑,形影相隨闊步進屋!「小姐,待我點了那丫頭便是,何苦多此一舉?」換好衣服的丫頭翹腿晃悠坐在塌邊不解!

    「小蘇,防人之心不可無,秋菊是個不可或缺的人,以後還要仰仗她呢,今兒不過是測試罷了!」催燕彎腰拾起衣服擺放在手肘間,「如用得妥當,必能辦成事項!」輕盈在屏風裡!

    「老頭……」丫頭貪玩,捋著老頭的鬍鬚攪動成團,須尾點點老頭的鼻尖!

    「哈……秋……」老頭一個噴嚏噴來,丫頭巧妙避開,嘻嘻笑,拿把剪刀把一撮鬍鬚給剪了,又拿了只魚尾髮釵插在催燕弄的雲鬢上,還不過癮,拿了十兩銀子放在老頭的衣兜裡,「老頭兒啊老頭兒,看你窮困潦倒的份上,小蘇的小小心意,不足掛齒!」

    「哧!」催燕出來的時候,看到丫頭的動作,情不自禁輕笑,「小蘇,你當前輩是乞兒?瞧他的手可是行乞的主?」

    「老頭的手滑不拉機的,呀!小姐你說,他是有身份的人?」丫頭站起來半疑半解地自語,「莫非是國舅派了人來打探小姐你的?那還了得!」丫頭一拍手,催燕輕笑,「丫頭,老頭可是衝著你而來的。」

    「衝我而來?」丫頭不解,「我有何可圖的?」

    「可圖不可圖皆由人家說了算!走吧!丫頭!」催燕拉著丫頭走到欄杆邊,喊道,「秋菊……」半天沒有回應,飛身離開,精巧的身子猶如飛燕劃破長空,留下了串串符號!丫頭跟催燕熟絡地朝著牢獄方向飛去!床上的老頭剛好轉個身,面對著裡面!

    牢房地處偏西,守門的獄卒此時早已關了門在裡邊歡天喜地地喝酒!催燕眼神示意丫頭,丫頭點頭,催燕從發裡拔出一隻銀釵,輕輕在門邊搗鼓,沒一會兒,牢門打開,丫頭用迷藥迷倒了還未反應過來的牢獄的兵卒,關好門,暢通無阻地跑到宰相的牢房,彷彿走過好多次!

    每到一個拐口,催燕跟丫頭皆用迷藥迷暈牢裡的囚犯以防萬一!

    「小姐,小蘇在此守候,小姐快去見乾爹!」丫頭站定,小聲說道!

    「有勞丫頭了!」催燕點頭,快速前往關押宰相的牢房!

    「爹爹!」催燕輕呼,跪倒在牢門外,對著躺下的宰相就是痛心疾首!

    「筱意!」躺著的宰相馬上警醒,骨碌翻身看到門外的催燕,快速飛奔到門邊,從柵欄裡伸出手,緊緊抓住同樣伸手的催燕,「筱意,真是你!真是你啊!」

    「是我,爹爹,是筱意來看您了,一年多未曾來看你,是筱意不孝啊!爹爹,對不起!」催燕低頭,抬頭已淚流!

    「莫哭莫哭,爹爹一切安好!」宰相用手擦擦催燕的臉,「傻孩子,爹這好好的,無須擔心,倒是你,都清瘦了!都是爹的錯,如果爹不為官,你也不會遭罪!依你的性子,怎麼也不會是個妾!」宰相容顏憔悴?

    「爹爹,筱意很好!」催燕展露笑顏,天知道內心有多悲苦,「爹爹多慮了!」

    你這孩子,從小便懂事,你說好便好不了哪裡去!宰相心說!

    「奶奶跟弟弟可好?」宰相轉移話題,牢裡的生活,單調得無奈,他卻不知奶奶不待見筱意!

    「好,都好!」催燕平靜地不動聲色,輕輕帶過,「奶奶有小蘇照顧,無憂無慮,挺好!思絡去南山學藝了!可用功了!」

    「筱意,替爹爹照顧好他們!」宰相緊緊抓著催燕的手,抓得她生疼,她點頭,「小蘇可好?」

    「乾爹,小蘇很好!小蘇吃好睡好,可好了!」丫頭武功高強,聽到後,催燕還未回答她便出現在眼前,蹲在地上眨眼睛看著宰相!

    「小蘇還是老樣子啊!我們卻變了!」宰相感歎!

    是啊!光陰似箭,變的都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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