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
在過去的半年裡,天荒大陸發生了很多轟動的事情。
江湖當中,最轟動的當屬宋國雨涼山莫家的崛起。八月的推舉大會上,莫家湧現出一位尊者莫穹、一位後備莫菲,年底,雨涼山與玄國八卦谷、南宋琉璃谷聯姻,別提莫老爺子有多高興了。短短時間,莫家成為大街小巷武士們的談資。
其次,紫陽宗內部大亂,源於程紫老宗主突然病逝未留下一點宗主候選人的指示。三位實力勢力相差不多的長老為爭宗主之位,幾乎鬧到紫陽宗分宗的地步。適時,新百尊成立不久,威望不高,老一輩百尊出面調停,並與三老商談一夜,確定候選宗主之法。於年前,紫陽宗的內亂終於平息,由原六長老楊允仙擔任宗主。短短一年門內四大德高望重的長輩,或被殺,或叛離,或病逝,實力大跌,在好事人的推動下,紫陽宗甚至一度跌出宋國十宗之列。
就國家而言,意外卻也意料之中的是,唐國,這個好戰的國度發生動亂,開啟了三年的戰亂期,郡主李香以將軍身份強勢而起。
……
已是新一年的一月底,春節的硝煙味還未散去,燈會的熱鬧似乎還在延續。
圖原城,本是一座不起眼的中型城市,卻因一人的大陸成名而成為武士們的焦點,繁榮程度更上一層。李召雲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儘管他已經設立了兩個協辦處,請到王尚陽和林昂作為處長協助他處理事務。
這日,圖原城外來了一個人。
披頭散髮,幾片枯葉黏在髮絲上,渾身穿著破破爛爛,沒有了原本的顏色,上面沾滿了泥,佝僂身軀,靠著一根奇形怪狀、看不出質地卻能猜出是一截樹枝的枴杖支撐著身體,吃力地抬起頭,那是一張看不出輪廓的髒臉,有一雙深邃的眸子。
「圖原城……我回來了……」他的嘴唇蠕動幾下,喃喃說出一句聽不清的話。
因李召雲頒布過一條指令,只要沒有危險,不是雲國通緝之人,一律放行。守在北城門的幾名護衛對著這個「叫花子」指指點點,如果不是李城主對紀律抓得緊,說不定他們中間有人會上前欺負他一下。
緩步走到歐陽府前,兩名筆挺的護衛站在敞開大門的兩旁,「叫花子」拾級而上,左邊的魁梧丹士立刻大步走來,指著金破的鼻子大喝道:「哪來的叫花子,歐陽府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不快滾!」
金破愣在那裡,這人又不認識!又換護衛了?時間過得真快!
「喂,臭叫花,臭乞丐,身上真臭!還不快走?弄髒了這裡,你小子就等著挨揍吧?」另一側,中等個子的護衛也衝了過來,很不客氣的用力一推,金破跌倒在地,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哈哈!」兩人齊聲大笑。
「發生了什麼事請。」一個不悅的聲音從門內傳出,兩名護衛連忙止住笑聲,面色忐忑地小跑過去,抱拳道:「見過孫統領。」
「是這樣的,有個叫花子想闖進來,我們正要把他趕走。」魁梧護衛小心地說道,這位孫統領可是出了名的嚴厲。
孫不會看向吃力爬起來的金破,當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孫不會疾閃過去,淚水頓時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
看著孫不會激動地送上一個熊抱,兩名護衛傻傻地站在原地。
「你,終於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孫不會拉著金破,抹掉淚水,道,「快,跟我來。」
孫不會帶著金破,穿街過巷,一路上喋喋不休。
原來,金家基本搬到了這裡,在霧陽縣還留著金家的祠堂,原來的羅府成為了如今的金府,田冷重和甄影兒已是金府的管家。
金府,很多人都十分的忙,跑進跑出。一間小院裡,金家老小一邊搓著手一邊來回踱著步,焦急萬分。忽的,兩個響亮清脆的哭聲打破了這裡的平靜,十幾口子全部擁向房門口。
「恭喜老爺,小夫人生了一對帶把的胖娃兒。」產婆走出房間,大聲喊道。
「哈哈!太好了!太好了!」金坦老爺子欣喜若狂。
喜神,今天似乎眷顧著金家。
「太爺爺,爺爺,娘……」金羽青如黃鸝般動聽的叫喊,讓所有人回過了頭。
歐陽如煙正要呵斥她幾句,小麻麻生產,這頑皮丫頭居然去玩去了,可小青兒的下一句話,讓這個家的所有人都吃驚得失了態。
「爹……爹他回來了!」
……
歐陽如煙反應最快,在空中留下道道殘影,抓住金羽青的雙肩,激動得渾身發抖:「他,他人呢?」
「娘您抓疼我了。」金羽青痛苦地叫道。
「如煙~」熟悉的叫聲在耳畔響起,鬆開抓住金羽青的雙手,歐陽如煙再也控制不住了,淚水橫流,怔怔地看著月洞門那裡髒得不像話的金破,他的身後是孫不會、田冷重和甄影兒。
兩人擁在一起,歐陽如煙抱得緊緊的,非常害怕金破再次失蹤,有些語無倫次地哭述道:「你混蛋,混蛋,這麼久幹嘛不回家?我們很、很惦記你,對不起……對不起……」
「如煙,我,我不再是武士了……」很多話在喉間「塞了車」,金破清明的眸子裡未見一絲失落,在她的耳邊輕輕低語道。
「魔王刺穿了我的丹田……以後不能保護你們了……」金破哽咽著繼續道。
「我不在乎的……活著就是幸福……」微微一驚後,歐陽如煙抱得更緊了。
「破兒……」金坦拄著枴杖走了過來,老淚縱橫,終於又見到這個杳無音訊七個月的孫子。
「爺爺~」看著滿頭白髮身形佝僂的爺爺,金破恍如隔世,當年他是那麼有精神,內心慚愧不已,多年不見,爺爺已是年過八十的老人了。
金家上下十幾口人都是喜極而泣,就連旁邊的下人和產婆也不禁落淚,這個傳說中的小老爺還活著。
洗漱乾淨,換上一身清爽衣裳,除了眉宇間露出的一絲疲累,金破還是那個金破。
夜,北風還在呼嘯,房間裡溫暖如春,金文和金破父子很久很久沒有這麼坐在一起說話了。
「破兒,去看過瀟瀟了?給那對男娃兒取了名字沒有?」自從十六年前離開霧陽縣,金文要見到這個唯一的兒子,還真是有些困難。
「爹,去看過了。您知道的,又是大哭了一場。瀟瀟說了,兩個孩子的名字您取就好。以前答應過瀟瀟,讓孩子姓魏,如今倒好,一家一個。」金破笑道。
「過年的時候,我們討論過孩子的名字,還取了好幾個呢!男的女的都有,瀟瀟也跟我們提起過,既然這樣,哥哥叫魏羽傑,弟弟叫金羽鋒。」
……
數年過去!金府成了孩子們的樂園,孩子們鈴聲般的笑聲不斷地從這棟大宅院裡傳出去,廢靈的金破成了孩子王。
金羽青不再是只知玩鬧的小女孩,專心修煉,如今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暗自立下志向,一定要成為他的父親那樣享譽大陸的豪傑。
霧陽縣金家的劫脈,因金破而破!這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