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必要的打鬥,在胡笑可的「威脅」下,在李霸的熱情招待下,化為無形。哭過鬧過的胡初乘,變得非常沉默,不是那種憋著悲傷的沉默,只是不喜歡說話常陷入沉思。
不得不說,李霸長期一人生活,燒菜的手藝還蠻不錯的。在他全速操作下,半小時就出爐了三鍋美食,趁著重新燒米飯的時機,金破、李霸、胡初乘圍成一桌,默默地喝著酒。
酒過三巡,胡初乘的話漸漸多了起來,講他和妻子的故事,講他們籌劃的將來,等等。胡笑可乖乖地坐在一旁,雖然想到死去的娘親,淚水還是不可收拾的落下,可平時還是更多時候,該笑的還是會笑的。
暢談到深夜,金破背著睡過去的胡笑可,李霸攙扶著喝醉的胡初乘,穿過不少巷子來到了胡宅。讓二人睡下後,李霸打著哈欠回了家,金破看了看胡氏父女的房間,猶豫了一陣,最後還是留在了胡宅。關好大門,從胡初乘房間裡取了一床薄被,金破盤腿坐在大廳裡,一邊修煉著,一邊謹防胡初乘醒來犯糊塗。
一夜無事。
翌日,寒風習習,陽光遲遲未到,冬日的寒潮來襲,弄得寧山城各家各戶措手不及。
胡初乘揉了揉沉痛的腦袋,打開房門,卻見金破裹著一床薄被,盤膝而坐,表情怡然自得,當即心中一熱。輕手輕腳地走出房子,胡初乘看著對面廚房的餐具發了會兒呆,這才走出家門。
金破長長地呼呼一口濁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睜開雙眼,瞧見房門大開,立刻跳起,進去一看,哪裡還有胡初乘的身影?胡笑可倒是還睡得香甜。
正欲開門去找,大們被人打開,金破跑出去一看,正是出門買早點的胡初乘:「金破,你醒啦,這是早點,趁熱吃。我去把可可叫醒。」
放下手中的一袋包子和一碗豆漿,胡初乘走進房間,輕聲喚醒胡笑可。看著一切恢復如常的胡初乘,金破欣慰的笑了。
時光如白駒過隙,簡單快樂的生活過去了一個月。這日已是金破來到寧山城的第六十六天,一場大雪將整個寧山城包圍覆蓋得一片白茫茫。
「金叔叔,你看,我堆的小雪人怎麼樣?」胡笑可穿著厚厚的棉襖,以及防水的牛皮雪地靴,拉了拉金破的衣角,指著牆角一尊只到金破膝蓋的小雪人,樂呵呵地說道。
金破走過去,蹲下仔細打量了一遍又一遍,點頭讚道:「可可堆雪人的本事很厲害,可可,你覺得她像誰呀?」
「娘!」胡笑可毫不猶豫地回答,雙眼專注地盯著雪人,眼眸中帶著三分喜悅三分興奮四分懷念。一個多月以來,在胡初乘的愛護下,胡笑可早已接受那份事實,走出了失去母親的悲痛。
「可可,你看叔叔給你帶了什麼東西?」正說著話,院門口走進來一人,拎著一隻裝滿東西的籃子,沖胡笑可大笑著。
「金叔叔,是王叔叔來了。」胡笑可微笑著對金破說了一聲,便撒腿跑過去,還說著:「王叔叔,你來啦,給我看看是什麼東西?」
「小可可,慢點,小心摔了。」金破喊道。
這會兒工夫,胡笑可已經跑到了王承的身邊,後者單手抱起她,另一隻手則提起籃子給她看。胡笑可樂了:「王叔叔,蘿蔔,是蘿蔔,我最喜歡吃的,謝謝王叔叔。」
走到近前,王承問道:「趙明明他們來了沒有?」
金破看了看滿滿一籃的蘿蔔,說道:「沒呢!估計在半小時應該能到,胡大哥出門買些魚肉去了,等他們過來,就可以開始燒菜。這回可要好好嘗嘗為兄的手藝啊!」
「小可可也要嘗嘗!」胡笑可稚嫩的童聲比王承出現的還要快。
再過幾天就是除夕之夜了,胡初乘提出幾兄弟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頓,出門到酒樓去吃,好是好,但不過溫馨,所以他就提議所有人都到他家集合。接著,金破就自告奮勇地提出燒菜的任務交給他,當初可把胡初乘等數人驚了一跳,畢竟金破的身份隱約是名少爺,何須親自到廚房動手燒菜?不過眾人拗不過金破的堅持,因此,就這麼定了。
大約半小時之後,胡初乘趙明明許一靈三人一起出現在院中,把買了的帶來的材料統統交給了金破。胡笑可交由王承照看著,而剩下的三人圍在廚房間,看著金破動手做菜。
金破雖算不上好廚師,但身份一有名廚師的兒子,耳濡目染之下,水平相當不錯。那一手刀法,那一手鏟法,嫻熟的不得了,看得三人雙眼放光。
當夜色降臨的時候,金破已經燒完十個菜,四葷五素一湯,魚肉蔬菜全部到齊。六人圍在桌邊,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餚,四大一小統統對金破豎起了大拇指,儘管還未嘗一口,但每樣菜式色香味皆有,光看光聞就知道不差。
片片雪花無聲落下,胡宅小院裡傳出陣陣歡聲笑語,推杯過盞間,已是晚上八點。
離著胡宅不知多遠的一間小宅子裡,十數人齊聚一堂,統統穿著黑色勁衣,手裡拽著一塊黑巾。被圍在當中的中年人眉清目秀,年約三十六七,留著兩撇八字鬍須,不是袁輕又是誰?
原來,這夥人就是連夜趕路的魔夜城稽查隊隊員們。
「袁將軍,這段時間,金破經常跑進胡初乘的家裡,倒不見其離開的意思,多半是打算在寧山城過年了。」五短身材的某人恭聲說道。
「劉奇,這麼長時間以來,魏破那傢伙沒發現你在監視他?」袁輕微皺著眉輕聲問道。
劉奇搖搖頭。
袁輕接著說道:「這回,我們務必做好計劃,現在我們一共有二十人。吳一濤,陳志為,王松厲,於小凡,你們各自帶領三人,剩下的三人跟我。陳志為、於小凡、吳一濤,你們三隊圍住胡宅,王松厲,你隨我進入胡宅,抓捕魏破!記住,未免節外生枝,其他人不得隨意殺死,打暈即可,否則因此兩城發生大戰,我們幾條命可擔待不起。事成之後,速速離開寧山城!不得逗留!」
「是~」聲音不大,卻十分整齊劃一,鏗鏘有力!
胡宅。
趙明明正在大聲講著一些外出護鏢的故事:「話說啊,那是我第一次參加護鏢,不過是一小小的初級靈師,在隊伍裡那是人見人欺的那種,當然我的隊友們都很照顧我。當初,還不是跟胡大哥一隊的呢。是南去遠蘇城的護鏢任務,路上遇到一夥蒙面劫匪,我當時那個高興啊,終於可以跟凶狠的搶匪交交手了。」
頓了一頓,喝了一口酒,他繼續道:「哎,遺憾的是,我們隊長是個嫉惡如仇的人,都沒讓我表現的機會,就和隊伍裡的幾名老鏢師衝了上去,嘩啦啦三下兩下就打的那些人爬不起來了,實力相差太大!」
「不過正因為那一回,我第一次見到中級靈尊是多麼瀟灑,多麼威風,我心中最大的目標就是成為我們隊長那樣厲害的靈尊。」
「哈哈~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強者,武靈之間的差異,不是力量的差距,不是大小的差距,而是屬性!趙明明你那火狼之靈若是遇到水屬性的武靈,就算那人比你低一階,說不定也能贏你。實力固然重要,戰鬥的策略同樣重要。」胡初乘如是說道。
「大哥說的是,小弟受教。來,我敬你一杯。」趙明明端起酒杯,伸到胡初乘面前,後者舉杯一碰,叮的一聲,而後二人大笑著一飲而盡。
天色越暗,金破等幾人已經喝得醉醺醺,胡笑可半小時前就哈欠連連,胡初乘便抱著她回房睡下了。怕吵醒小女孩,幾人的說話聲音一點也不大。
「魏破,快快出來受擒!」一聲低喝自房門外傳來,胡初乘四人一臉納悶之際,金破離開座位,打開了房門。藉著屋內燈光,他注意到,胡宅的院子裡站著八人,各個黑衣加身,黑巾蒙面。
「魏破,這是我第二次見你,實力長進了不少。不過……」站在最中間的黑衣人微微一頓,「在我面前,你還是不堪一擊。」
「你們是誰?為何闖進我家?」反應過來的胡初乘帶著三人走到門口,指著當首的黑衣人喝道,「敢在寧山城撒野,不怕刀皇派人追捕你們不成?」
「少給我廢話,識相的退到房裡,這是我們跟魏破的事,與你們無關。」黑衣人厲聲喊道。
「你……莫要以為你是高級靈尊,我們就怕了你!」趙明明不甘示弱,轉向金破問道:「金破,他們為什麼叫你魏破?」
「嘿嘿~」金破苦笑一聲,「那是他們弄錯了人。」
「聽到沒有,你們認錯人了。」許一靈大聲道。
「認錯,魏破,你真讓我失望,居然膽小的連真名真姓都不敢用,真是丟你家祖宗的臉吶!」此黑衣人不屑說道,說完,又是一陣冷笑,身邊的幾人同樣冷笑起來。
「胡大哥,你們回屋裡,這件事,不能把你們牽涉進來!」金破目不轉睛地看著袁輕,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