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酆依舊擺著一張冷臉,全身似乎有一陣風包裹著衝出漫天塵埃,外衣上幾乎沒佔到一點點灰塵。出來以後,他掃視了一遍眾人,便轉頭看著尚文殿,靜等塵埃落定,那時便是他們進入秘閣通道的時候。
金破有點魂不守舍地看著楊酆,心思依舊停留在歐陽如煙寫給他的兩個字:盒子。
是啊,怎麼就沒想到這個?程琳琳肯定是很早以前就知道宋柏青的盒子落到了我手中,才會有綁架那一齣戲。目的可分為兩步,首先,一旦從我們口中得知盒子的下落,一定會殺人滅口,其次,我們一旦不答應,就會採取相應的手段迫使我們效力邪鬼宗,到時隨便說一下天荒山有任務,都不用他們押送,我們自己便會送上門來。真是個好盤算!接下來該怎麼辦呢?逃,肯定是沒機會的,隨機應變,太難,楊酆這老傢伙根本不給你「胡言亂語」一番的機會。
不一會兒,塵埃落定,楊酆向著孟大胖子點點頭,後者揮臂道:「諸位,走。」
說罷,楊酆和孟大胖子當先走進尚文殿。對於金破來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要拉著歐陽如煙的玉手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尚文殿不大,正對著大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幅不知多少年的畫,並沒有風化,仔細一看,竟是用一種動物皮革製成的,這讓眾人非常驚訝,因為當今世界用此種方法作畫的人基本絕跡。畫中,一名白髮老者正在一天寬闊的江中獨自垂釣,小舟上放著一隻木桶,裡面還有一條小魚躍至空中,皮革的一角寫著兩個小字:獨釣。畫的下方是一張桌案,沒有任何裝飾,早已殘破,不少地方已經腐爛,搖搖欲墜,屬於高危傢俱。
殿內左邊放著一張桌子,四把椅子,桌上空空如也,,它們同樣已經殘破,最外面的那張椅子缺了一條腿,輕輕一碰就會轟然倒下。右邊則是一排書櫃,嵌在牆上,櫃上殘留著幾張好像是紙的東西,以及幾片破碎的瓷片,難道這裡原來是放置書籍和瓷器的地方?
眾人沒有在這些東西上多在停留,而是緊緊盯著右半間尚文殿的地面,不知楊酆是觸動了哪裡的機關,半個房間的地面上露出一個黑乎乎大洞,足足佔去三分之一,就彷彿是一隻巨獸的嘴張得大大的,似乎想吞盡世間一切似的。
楊酆指著洞口冷冰冰說道:「這裡便是秘閣的入口,當然,按照打聽得到的消息,秘閣的入口不止這一處,共有三處,但我們能打聽出來的僅有此處。」
說到此處,楊酆頓了頓,目光再眾位青年中年身上遊走,最後定格在金破身上。這讓金破很不安,因為前者的眼神真的如盯住獵物的鷹眸銳利得能看透你的一起,後者不知覺的後退了一步。
「金破,看樣子,你已經知道故意將你找到這裡是出於何種目的?爽快點吧,如果讓我動了手,你可就不是吃點點苦頭就可以的。」
楊酆冷漠的言語在金破的腦海裡掀起了巨浪,沒想到才進尚文殿,他就攤牌了。金破機械般的看向尚文殿的門口,那裡孟大胖子已經死死守住,哪裡還有逃出去的機會?
「哼,你已經放棄了逃走的唯一機會,聰明如你應該知道是什麼時候?快點,天荒山開啟僅三天,秘閣中有什麼機關,我們一點都不知道,時間是寶貴的。」
孟大胖子見金破看向他,立即笑嘻嘻的說道。
金破轉首看向程琳琳,想從對方的表情上得到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後者美麗的臉龐上露著淡淡的笑容,得意地看著他,金破終於知道這一切都是陷阱,將他和如煙騙到此處的陷阱,從那一夜的綁架,到邪鬼宗的第一次任務。
「琳琳,稍微給他說說,省得這小子嚇得轉不過彎來弄不清楚一切來龍去脈。」楊酆對金破的表現有些不滿,但對天荒元印毫無瞭解的他不敢太過分對壓迫金破,狗急了還跳牆,何況是一位天賦這麼高的靈士。
程琳琳向楊酆一福,對金破說道:「金破,圓石城的時候,見到你的劍技,讓我聯想到柏青身上的傷口,然後與方海雲見面的時候,又得知你與他還有些仇怨,所以我便派人去應宣城查了查,一切都了然了。但我們沒人知道天荒元印是什麼模樣,在你們的房間也找不到任何線索,所以楊副宗主給我出了一計,接著,你們就成了暫時的邪鬼宗門人,再一封命令口吻的信件將你召至此處。」
金破突然大笑:「哈哈……真是讓你費盡了心思,一切都是緣,我和如煙被方家那個混蛋少爺誤會成了殺他大哥的兇手,還被關進了地牢。費勁了不少心思才打開牢門,卻進來兩個大大咧咧的人,一切秘密張口就暴露出來,那我們當然要打劫一番。不得不承認,你相公的實力不差,腦子有點問題。」
程琳琳只能氣呼呼地盯視著金破,沒敢言語,因為楊酆率先發話了:「金破,不管你願不願意,這先鋒官你是當定了。從琳琳這裡瞭解到的信息,你是一個惜命的人。怎麼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金破一撇嘴:「你為刀俎,我為魚肉,談什麼交易!莫非我還真以為你能肯定放我夫婦一馬?」
楊酆一臉嚴肅道:「只要你不耍詐,順順利利為我們取到神兵或者其他什麼,你們的性命絕對不會丟,如何?」
未等金破做出任何決定,歐陽如煙嚥了一口唾沫,怯聲道:「那你把我們關起來一輩子,不是同樣不違反你的承諾麼?」
楊酆不禁點頭道:「小丫頭片子挺聰明,不過,這裡你們沒有決定權。想要活著,就必須照我的意思辦,我數到三,金破,你若不同意,我會先把你的小美人宰掉,然後……」
「我同意便是。」金破還是妥協了,「但希望你說話算數,只要我能幫你們找到天荒山的秘閣所在,你們就能饒了我們的性命?」
楊酆正色道:「當然,你覺得我堂堂邪鬼宗副宗主會做出爾反爾的事麼?」
「那他呢?」金破指著孟大胖子問道。
「金破,你放心,楊兄既然答應你了,我孟遠大身為人鬼宗的副宗主,也是邪鬼宗的盟友怎麼會去做這種反悔之事?你與海雲之間恩怨等到了天荒山外再行解決,如何?」孟大胖子收斂笑容說道。
一分鐘後,金破拉著歐陽如煙的玉手,看著腳下這個黝黑的洞口,內心一片空白,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什麼,是一連串的機關,還是一路順風?
一眼望去,除了腳邊數檔台階,別的一點也看不清,漆黑一片。金破拉著歐陽如煙的手緊了緊,二人相視一眼,同時邁出了進入通道的第一步。
「嗒~」兩聲輕輕的腳步聲在眾人耳畔響起。
緊接著,通道內傳來一串連續的「撲撲撲」聲,所有人都能看到,通道被照亮了,難道這第一個台階就是開啟通道壁燈的機關?亦或是兩人的重量才引發了機關?
這一切不怎麼重要,通道內一片通明,省卻了手持火把的麻煩,這倒令金破十分的意外。
見金皮二人站著不動,楊酆不耐道:「金破,傻站著做什麼,快走,時間不多。」
聞言,金破哦了一聲,立即沿著台階向下走去,目前能看到的通道部分就是一直往下。通道可令四人並排而行,因此,走在最前面的金破夫婦一點也沒有擁擠的感覺,他們的身後是楊酆副宗主,接著便是邪鬼宗和人鬼宗的精英門人,三人排成一排,方海雲在最後一排,最後自然是孟遠大孟大胖子。
一行一十七人緩緩下行,楊酆催促了好幾回,都被金破一個理由擋了回去:「萬一遇到機關,我的小命交代了,你們就打不開秘閣大門。」
回頭看著楊酆語塞的模樣,金破心中大笑。
大約走了三百三十三個台階之後,眾人終於落到了平地上,眼前依舊是個通道,呈弧形的通道,稍作停留,在楊酆的催促下,金破和歐陽如煙又開始了先鋒官的生活。
才不過行進約六十餘米,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岔口,一為沿著弧線方向,一為向著圓弧內。金破停下腳步,等待著楊酆的決定。
「孟兄,你覺得應該走那邊?」楊酆大聲問道。
孟遠大走到前面看著兩選一的狀況,一時不知該做何打算,說道:「楊兄,既然出現岔道,要麼一條一條的走,總有一條是對的,先走左邊這條吧。」左邊的通道方向便是朝著圓弧內的。
金破慢悠悠說道:「這可不一定,秘閣通道有多複雜我們不知道,你們沒搞到圖紙,萬一每一條通道進去之後,都會遇到如此的三岔口呢?我們花在走路上的時間都要不知三天了。」
方海雲恭敬道:「兩位副宗主,別聽金破胡言,這秘閣即是天荒山重地,那麼肯定有人要進進出出的,如果弄出那麼複雜的路線,這不是累死自己人麼?應該不會那麼複雜。」
楊酆讚賞的點點頭:「這點,我還是相信方海雲說的。金破,先走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