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混戰,體乏的金破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看著單調的天花板,想像著剛才比武的凶險,對付程環志,他信心十足,但對另外三人卻心存忌憚,可偏偏他們沒把他當回事兒,這才給了金破取勝的機會。
第二天的天氣頗為涼爽,暢心院內一些相互熟識的人坐在一起,談論昨日晉級的二十八位選手,諸如誰是最厲害的,誰是第一個出局的,等等話題。
下午,鄒雙送來了晉級者的名單列表,金破的大名赫然排在第十位,而孟世雨自然而然地列在第一位,這是安排出場順序排列的。至於下一回合的比試,還要等到第三天,即九月十三。
在萬眾等待之下,九月十三姍姍來遲,暢心院的所有人都集中在鬥技場,其中不乏一些江京城的官員,以及富紳們。
主持六階丹士淘汰賽的仍然是鄒雙,今日的老者仍舊穿著那件屬於他的皮甲,站在擂台之上,看了看天色,高聲道:「時辰已到,下面開始六階丹士淘汰賽,先講述一下規矩,二十八人,一對一戰鬥,勝者入圍二十人大名單,敗者經過抽籤再戰一輪,選出七人,這七人再行抽籤,選出一人,這最後一人有一個權力,向暫時入選的二十人之一發出挑戰,勝者入選。也就是說,最倒霉的可能要經過三場比試才有可能成為六階丹士前二十名。可有不明白之處?」
「參賽者受傷的話,怎麼辦?」人群中有人問道。
「根據參賽者自身的意願,選擇棄權,或者帶傷出戰。」鄒雙想都沒想地答道。
見到場下所有人沒有再問出一個問題,鄒雙大聲道:「既然你們沒有問題了,那第一場的兩位選手請上台,望海城蔡名福,臨城王濤。」宣佈完畢,鄒雙轉身走下擂台,與此同時,兩道高大身影竄上擂台,互相一抱拳。
「望海城蔡名福。」方形臉,八字鬍,一柄長刀插於背後。
「臨城王濤。」高高瘦瘦,一桿銀槍反扣手中。
「開始吧~」鄒雙在台下宣佈比試開始。
蔡名福和王濤的武技招式都是至剛至猛類型,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先不說二人的好勝心如何,至少勝者得到的獎勵絕對是很豐厚的,怎麼能不賣力呢?
「乒乒乓乓~」刀槍相交,奏響充滿殺伐之意的樂章,十招,二十招……八十招,蔡名福終於顯露出一絲不支,被王濤抓住這個缺口,一陣瘋狂猛攻,前者有些不甘地敗下陣來。
「第一場,臨城王濤勝!」
「下一場,肖城金破對孟世雨!」
全場嘩然,又是同城對戰,而且金破在初步選拔上的那番話依然在耳邊響徹。
「你等著我,有些膽色的話,到時候堂堂正正的打一場,別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兒,真替你家老父丟人!」
孟世雨有些氣惱地看了一眼鄒雙,心中十分懷疑這會不會是鄒雙故意安排的,但人家的身份擺在那裡,就算能提出抗議,多半也是被駁回,再扭頭看向竊笑的金破,雙拳使勁握緊,全是這小子惹出來的,哼,既然這麼想跟我一戰,就依你,把你打得起不來為止。
程環志站在孟世雨身邊,面色蒼白,渾身虛弱,前天的傷可不是兩三天就能養好的,望著臉色鐵青的後者,前者一咬牙,低語道:「孟賢弟,好好教訓這小子,以前只聽你說他怎麼怎麼不好,現在為兄看來,這小子狡猾、奸詐、惡毒,偏偏運氣不錯。現在遇上你,可就是他的末日,等你教訓完他,今天我請你和振傑去爽爽!」
高振傑聽完此話,暗自搖頭,當天若不是金破手下留情,他的小命就交代在這擂台上了,如此這般記仇,真是小人風格,哎,這個朋友斷又斷不了,以後還是少些交往吧,這般下去遲早會出事。
「孟世雨,我也不跟你廢話,鄒老,可以開始了。」站在擂台上,金破淡淡說道。他不在乎這是鄒雙故意安排,還是真是巧合,當日的謀殺之仇,必須報!!
「開始!」鄒雙眼中光芒閃動,這一戰可是他都非常期待,當日金破的話類似於挑戰書,在經過他們這些負責監督比試的親衛討論後,給予二人公平比試的機會,能解決相互之間的恩怨自然最好,畢竟,一旦私下鬥毆,事態說不定就會往什麼方向發展。
「一鼓作氣,讓你無法再戰!看我撲風刀!」
孟世雨低呼一聲,一抹刀光勁射而出。
「裂鬼刀法!」
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向鬆垮站立的金破,後者雙眉一緊,一眼便看出孟世雨下手之狠,長劍斜著劈下,毫無華麗可言,兩人的招式擺在一起,誰都會更傾向於孟世雨的華麗一招。
然而,比試可不是比的招式華麗。刀,撲風刀,劍,普通長劍,在眾人的視線中撞擊在一起,除了激射而起的火花,還有那響亮的撞擊聲,「叮~」。
承受著撲風刀上傳來的巨力,金破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長劍向一邊一引,撲風刀乖乖地被牽引到一旁。同時,金破的身形開始變得虛幻,逝閃之風動啟動,趁著孟世雨招式用老之際,前者手中的長劍幻化出數朵美麗劍花,罩向還未來得及反應的孟世雨。
「暴雨劍法!」
這是金破將柔水十八式和飄渺劍法融合在一起後的新劍法,勝在速度,按照金破對武技的瞭解,此技應該在三品,但目前尚不完善,夾在四品與三品中間。
「哼!」孟世雨冷哼一聲,撲風刀刀化流光,被其抽回身邊,「唰唰~」,刀風凌厲,圍成一道無形牆壁,「叮叮叮叮叮」,連續無聲脆鳴,金破的第一招無功而返。
「該看我的了!」
孟世雨的刀勢一變,一刀橫切而來,刀風呼呼作響,金破見狀,一點也不焦躁,右腳輕點擂台,瞬間移開兩步,撲風刀正好在身前呼嘯飛過,然而未待金破反應過來,孟世雨猛地向前踏了一步,撲風刀劃過一個圓弧,斬向金破的肋間。
「不過如此!」金破舉劍一擋,借力退到遠處。腳剛落地,再次發力,身形如空中的飛鳥,向著孟世雨撲了過去,長劍勁射,竟然幻化出數條劍影。
孟世雨心知此招難以抵擋,卻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向過街老鼠一樣躲躲閃閃,高傲的自尊心在這個節骨眼上開始作祟,提刀防禦,但無奈劍影之多,終被幾道劍影割破了深藍色勁衣,幸好的是,躲閃得夠及時,沒受皮肉之傷。
金破沒有打算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劍影依舊重重疊疊,孟世雨只能節節敗退,勉勵抵擋一二,可是身上的開口漸多,其中一小部分淺淺地滲出一點鮮血。
「你敢羞辱我!」
孟世雨暴喝一聲,故意不給對方致命一擊,卻在其衣上不斷留下近乎無傷害之力的口子,這就是一種羞辱,怒火不斷攀升,撲風刀盡顯刀之霸道。
「那又如何!」
遊走全場,金破游刃有餘地躲避著孟世雨瘋狂刀法,長劍時不時抖動幾下,給予對方一點無關痛癢的傷口。激鬥百餘招,場上的形勢漸漸明瞭,孟世雨為給金破致命一擊而疲於奔命,金破左閃右躲靠著靈活多變的身法和劍招,招呼著孟世雨。
程環志看著場上的一幕,拳頭緊握,雙齒緊扣,面色猙獰,眼神中透著失望、沮喪和憤慨。高振傑雖不滿金破的作為,卻也稍稍安慰地想到,希望今後孟世雨能明白,這個金破不好惹,放下這段仇怨。
這一戰,還在繼續,孟世雨的深藍色勁衣失去了原本的模樣,碎成了一根根布條掛在其身上,擂台下的很多人都是掩嘴輕笑,他絕對是群英會開始以來最為狼狽的人,沒有之一。
又是三十幾招,孟世雨暴躁的打法令其體力驟降,早已氣喘吁吁。金破冷眼看著那似乎無力再戰的前者,陰笑道:「孟世雨,雖然我體力上也好,武力上也罷,僅比你稍勝一籌,但要勝你卻是容易,你自行認輸吧,否則……」
「否則怎樣,你要來便來,看看誰輸誰贏!」孟世雨猙獰著臉龐,吼道。
「本來還想給你留點面子的,既然你願意再戰,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一敗塗地。」金破邁開步子走向面露恨意的孟世雨,長劍拖在地上,摩擦出串串火花。
近了,兩人的距離只剩兩米。
孟世雨的嘴角揚起一個陰冷的弧度,一閃即逝,即便是近在咫尺的金破也未能發現,突然,他的左手一揚,白色粉末如一頭猛獸隨風撲向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