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雨歇,蔣重四人簡單的換了身衣服,將濕透的衣裳隨意地放在了木箱上,稍稍整理一番後,蔣重拉著棕黃色馬匹再次走上那條大道。
這時的大道上,鋪滿著斷枝綠葉,倒是給土黃的路面增添了不少生機,猶如一幅巨型畫卷在腳下鋪開。因地上的樹枝不少,馬車顛簸不斷,在第一次顛簸的時候,金破使勁地踢了幾腳木箱,可那四人絲毫沒有理會自己。
「嘿,還真是怪了,我可是說不定就會成為你們大人的義子的人,怎麼就這麼待我呢?信不信小爺做了你們的少主,一個個把你們關起來餓你們幾天再說。哎呦,再震下去,我的小骨頭都要被震散架了,你個娘的,就不能幫小爺撿掉那些較粗的樹枝麼。」
一邊疑惑著一邊咒罵著,金破心裡舒坦不少,可每震動一次,便沒有了折騰木箱的心思,只好暗運武力減緩一些顛簸帶來的難受感覺。
「大哥,是不是就在前面了?」蔣經的聲音傳到了金破的耳中,立馬令後者振奮了一下精神,豎耳細聽。
「嗯,還有一里地,就到了鳴音山下的風鳴鎮,蔣經,你只來過一回吧?」蔣重沒有了不易接近的冰冷,反而是略帶著恭敬之意。
「老大,我和田風也是只來過兩回而已,這回要不是這小子的緣故,估計要等到半年後才能再次見到大人的廬山真面目呢?」狄威愛說話,看蔣重打開了話匣子,自然是不會少了他的份。
「狄大哥,你不是來過兩回麼?沒見到大人?」蔣經好奇地問道。
「沒有,是來了兩回,每次他只見老大一人,我們都是由他手下的一名幹部陪著,說說話而已,不過那幹部……」狄威不是傻瓜,在人家地頭上說其壞話,一旦被其知道,被暴打一頓算是輕的,所以他走到蔣經身邊,在其耳邊低語道:「那幹部明擺著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歸降的人,不過,你收斂一下你的嘴,人家身份擺在那裡,胡言亂語可要不得,到時候就算老大是你親大哥,也保不住你的。我可是提醒你了。」
蔣經有時候說話確實不經過思考,快人快語,經狄威這麼提醒,拱手道:「狄大哥,多謝提醒,我會管好我的嘴巴的,多思考少說話,這六字是大哥教我的。」
狄威點點頭:「嗯,自家兄弟面前你直來直去,我們會原諒你,別人可不會,尤其是身後有勢力的那些小人物。記住便可,小心應付,說話能客氣點麼就客氣點,估計我們不可能呆一天就下來,多半要等到後天。」
「老大,我們是在鎮裡休息一下呢,還是直接上山?」田風走近蔣重,問道。
「現在天色不早了,現在鎮裡的客棧休息一下,順便讓那小子好好洗洗,這幾天也夠他受得了。另外,晚上好好的開導開導他,可不要在山上捅個大窟窿。」看了看偏西的太陽,蔣重說道。
宋國的制度並不能在風鳴鎮完全生效,因為這裡有一霸,鳴音山。數十年來,這鳴音山並沒有對山下的小鎮造成多大的壓迫,因此,江州州府也就隨它去了,只派了一個小小的文官和一個小小的二階丹士來管理管理而已。不過,鳴音山的影響力卻不是小小的鎮衙門能比擬的。
睦鄰客棧門口,今天來了四個人,各個背著武器,長劍、大刀,另有一輛敞篷的馬車,上面放著一個碩大的木箱,不用說便知道此隊人馬正是蔣重幾人。客棧的一位小廝見到門外的隊伍,立刻跑了過來,諂媚道:「各位爺,不知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準備兩個房間,再讓人燒桶熱水。」蔣重說道。
「唉~好勒,四位爺,請進,馬車要從後門進去才行。」小廝倒是體貼地提醒道。
「嗯,狄威,你跟著小廝去登記一下,兩個房間,住一天,弄點桌好酒好菜。」蔣重拍了拍狄威的肩膀,說道。
「是,老大。」狄威點點頭,看著一旁有點發愣的小廝,怒喝道,「喂,還不快走,站著幹嘛?」
「是、是、是。爺,對不起。」小廝連忙點頭哈腰的道歉,剛才似乎聽到了一聲悶響,才有些愣神,沒想到這四人裡面還有個火爆脾氣的,顧客是神,這是掌櫃常說的一句話,可得罪不得。
說著,小廝走在前,狄威在後,快步走進客棧。蔣重大手一招,對著田風和蔣經說道:「好了,我們從後門走,先安頓好馬車,再讓裡面的小子好好洗洗,吃頓好的,酒別多喝便好,今晚給這小子好好的上一課,為明天見大人一事做點準備。」
「是。」田風和蔣經異口同聲地答道。
客棧的後院,馬車穩穩停下,蔣經上前打開了木箱,把金破整個拎了出來,再隨意地放在地上。恰在此時,那個小廝帶著狄威也來到了這間小院。後院是去客房的必經之路,所以遇上也是合情合理的。
小廝見狀,指著地上被鐵鏈捆著青布堵嘴的金破,眼睛卻是緊緊的盯著蔣重,目光中驚懼之意顯露無疑,顫顫巍巍地說道:「你……你……你們,這……這是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不知道我們是誰?」狄威在小廝身後大吼道,嚇得小廝再也站不住了,蹲在地上抱著頭,渾身發抖,嘴裡不知道在嘟噥些什麼東西。
「喂,你站起來,看看我手裡是什麼東西再說。你害怕個什麼勁呀!」望著蹲在地上瞎嘀咕的小廝,蔣重冷冷地說道。
聞得言語中的寒意,小廝抬起頭,看向蔣重舉起的右手,手上有一塊玉牌,其上刻著一條盤著的青蛇,蛇信外吐,雙目圓瞪,下方還刻著「鳴音」二字。
身為風鳴鎮土生土長的居民,怎麼可能會不認識這塊玉牌呢?小廝連忙恭敬的跪下,道:「小民王阿狗,見過大人。」
這名小廝前後的變化,令躺在地上的金破一震,這位大人還真是強大的可以,山下小鎮的人心都已收買,此去說不定還真不會死掉,嘿嘿。
「王阿狗,此人是大人要的人,你不得宣揚,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指著地上的金破,蔣重冰冷的嗓音再次穿透空氣進入到眾人的耳中。
包括金破在內,隨行而來的幾人沒什麼感覺,可王阿狗就有些不同了,只見他跪著的身體縮了一縮,抖著說道:「是,是,大人,小人絕……絕對不會隨便亂說。」
「你起來吧,該準備什麼就準備什麼?沒事不要來打擾我們。」蔣重也不再多說,讓王阿狗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正如蔣重所說的那樣,讓金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澡,雖然四位高手在房間四周守著,可對金破來說,這八九天以來的第一個澡特別爽,哪裡還會去管房間周圍是否有人守著。
一路過來的疲勞在熱水的沖洗下消失得一乾二淨,渾身上下的毛孔貪婪地張合著,身處熱水桶裡的金破差點睡了過去,若非狄威踹開了房門,估計我們的主人公就要去見周公了。
換了一身黑色長衫,金破簡直是變成了另一人,精神煥發,雙眼有神,哪裡像一個奔波數日的人。在蔣重四人的監視下,金破終於吃到了連日來最可口的飯菜,順便還喝了點小酒。不過,他還真是不太會喝酒,宋國的酒比以前喝過的花兒紅更醇,酒勁也更長,一兩半的酒,兩個小時過去才有點清醒,直把狄威那個火爆脾氣氣得上躥下跳。
「你們有什麼事情要提醒小爺,別以為今天討好了一回小爺,就以為好高枕無憂,如果我真被你們的大人招為義子,你們四個別想好過。但看在你們不殺我的份上,我也不會太過分的。」金破瞇著眼睛,毫不示弱地恐嚇道。
「啪~」
腦袋上被狄威猛地打了一下,金破剛想怒罵幾句,蔣重那冰冷的氣息已經將他籠罩,凍得他瑟瑟發抖,牙齒開始打架地說道:「算我的不是,這位大哥,你收起來。」
心裡卻是大吼道:「你個娘的,不就是比小爺高一些麼?哼,等我成為靈士,也讓你瞧瞧,看誰更加厲害!啊!你個娘的,真他娘的點背。」
看到金破討饒,蔣重緩緩收起寒氣,但房間裡的溫度還是較之前低一些,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冰冷:「你小子到了山上,嘴巴留心點,大人可不會在意你的天賦有多強,一旦生氣,估計你會連渣滓都剩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