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三天沒有吃東西的緣故,又或者是那碗藥已被吸收,金破午後雖醒來又睡去,但睡的時間並不長,僅有短短的一個半小時。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身體恢復了不少,眼皮不再晌午後那時的沉重,雙手也有了些力氣,至少已能握緊拳頭。
他扭過頭,看到田冷重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睡的很香,對著他這邊的臉上笑容很燦爛。難道又在想媳婦的事?金破想道。接著,他看到了田冷重脖子上纏著的白布,心中疑惑道,那是什麼?冷重也受傷了?上次醒的時候,太迷糊,沒能看清,等他醒來一定要好好問問。
見田冷重正在熟睡,便不去打擾他,金破再次看向天花板,閉上眼睛,思緒回到了那日翠雲峰下那一戰,依稀記得看到孫不會躺在地上的那一刻,自己心中的憤怒超越了理智,驚天動地十八連環斧也是不由自主的使出,然後呢,萬流大哥說過配合品級武技需要武力的完美運轉,那當時我的銀光威力如何。
越想,金破的眉頭越緊,良久才鬆開,睜開雙眼,他歎口氣道:「哎,還是想不起來。這條探索之路還要繼續呀,不過,為什麼我會受這麼重的傷?」
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結合自己的記憶,以及趙吉風所說的與那巨漢的對拼一擊,做了些分析。實際上關於這點,是有好幾方面因素結合起來造成的。其一,驚天動地十八連環斧的使用,乃是急速使出,令全身上下各處關節和肌肉陷入超負荷運轉,其二,巨漢的一擊何其猛,別看那時金破能將自己銀光上的威力增幅近一倍,那也要看基礎,一階丹士的基礎,再加上近一倍,也只能約等於二階丹士的水準,巨漢可是實打實的四階丹士,按照同為丹劫期,在不考慮星級丹士的情況下,後一階的實力約等於本階的一點五倍到二點五倍不等,那麼當時的那次對拼巨漢的一擊仍舊是金破的至少三倍以上,真被打中直接分成兩半,光看金破飛行的距離,亦可以看出那一擊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其三,與第二點有點關係,受對方強大的力量刺激,身體內的武力運轉超越了極限,以至於影響到丹田內的武丹,才造成金破會如此虛弱。
「哎!」金破再次重重的歎了口氣,「說到底還是需要實力呀。」
「金破,你醒啦,這麼早?」不遠處,田冷重也醒來,正揉著眼睛,打著哈欠。
「冷重,你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了。」金破看著田冷重紅通通的雙眼,以及明顯的黑眼圈,有些不忍,立即勸道。
「金破,說什麼廢話呢!你一個人不也無聊麼?我雖然這三天只睡了大概八九個小時,年輕人還會受不了?開玩笑,我好歹也是玉樹凌風的美男子,豈能被這一點點小事打倒?」田冷重一屁股坐到床邊說道,他有時候就是愛臭美一下。
「還說呢,你脖子上的白布是怎麼回事?你也受傷了吧?受傷就好好休息,你自己也是傷號,還要照顧我,對你的傷不好。」金破說道。
田冷重呵呵一笑,說道:「還是被你看見了,沒什麼大礙,就是右肩被人家劃開了一道口子,不長也不深,上了點止血藥包上紗布,過幾天就好了。嗯,跟你後背上的差不多,我身子膀些,傷得比你那次輕。」
「隨你吧。對了,我們這是在哪裡?似乎不像是臨山城。」金破問道。
田冷重點點頭,似乎在稱讚金破的直覺,說道:「對,不在臨山城,是臨山城下邊的縣城,也是離翠雲山脈最近的縣城,望山縣,比開頂縣小一些,不過不要小看這小縣城,據說替我們看傷的那名大夫能與臨山城裡最好的大夫一比,我們幾人的傷啊,藥啊,都是他老人家給幫忙的。他老人家就是有個習慣不好,替人診脈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現場,都必須退到房間外面去。」
「那是大夫長時間養成的習慣,你這麼憤慨做什麼,還有,不要在人家背後說壞話。假如被大夫聽到,嘿嘿,小心把你的傷弄得潰爛為止。」金破笑道。
「喂,金破,有你這麼說話的麼?再說了,你小子不用用那麼老成的口吻跟兄弟們講話,實在受不了。另外,我哪有說壞話,我只是埋怨一下大夫的習慣讓我很不習慣而已。我現在還在換藥呢,還真是讓他老人家知道,把我的藥換成另一種,豈不是整死我啦?呸呸呸,我這個烏鴉嘴,盡說這些做什麼。不說這個了,你先躺著,我去看看晚飯有沒有人在動手。」說著,田冷重跑著走出了房間。
金破的視線隨著田冷重而變化著,當田冷重消失在門口,他透過敞開的房門,看向屋外。陽光還是非常猛烈,一眼看去頗有層次的屋簷上方的空氣像是被扭曲了一般,院落裡的那可不知名的樹木長的極其茂盛,地上零零散散地躺著幾片樹葉。昏迷三天,那麼今天應該是八月初一了,金破心裡嘀咕著。
不多時,田冷重跑了回來,氣喘吁吁,看樣子跑的不算慢,等平息之後,對金破說道:「他們已經開始做晚飯了,等一下,我幫你去端兩碗稀飯。」
「為什麼是兩碗?一碗就夠了呀。」金破疑惑道。
「你小子還真是木頭腦袋,至少已經有六頓飯沒吃了,光喝了些藥,能填飽肚子?開玩笑,我肯定餓極了,所以給你準備兩碗稀飯,瞧瞧你家田哥哥,對你多好?」田冷重又一次坐在金破的床邊。
「如果我是個女孩子,我想你絕對絕對會更加積極,更加體貼的照顧。」金破微微將腦袋向另一側傾斜,眼睛更是沒有看田冷重一眼。
「你……金破,我三番兩次的照顧你,你居然還開這種玩笑,哼,要不是你是個大傷號,我絕對會掄起我的鐵拳,在你的身上招呼十幾下,讓你知道你家田哥哥不是隨便可以拿來開刷的。」田冷重猛地站起,右手指著金破說道,左手握拳還不忘揮動幾下。
「好啦,田哥哥,臭美麼要臭美的,故意說你幾句就這麼生氣。說真的,有沒有心上人,做兄弟的可以幫你一把,我是認真的,你別害羞呀,就把那女孩子當做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樣去關心去呵護,用自己的身體去替那女孩子擋災擋難,再來句我愛你請嫁給我,她肯定會心動的。」金破說得十分有頭有尾,好像經歷過一般。
田冷重愣愣地看著金破,又用手背摸摸金破的額頭,說道:「沒有發燒呀,怎麼會說胡話?不對呀,你也沒有未婚妻,你怎麼知道怎麼對付心愛的女孩子?還是你已經有暗戀的對象啦?也不對呀,我們一起進到歐陽府,主要見過的就是孫姐姐,還有二小姐,你似乎還與玲玲姑娘挺熟悉的,你是不是對三個裡的一個試過你這招了?」
「儘是瞎說,我也是猜的!算了,不說了。你給我講講後來發生了什麼吧?」金破連忙改變話題。
「這個,周副隊長不是說,明天給你好好講講麼?你這麼著急想知道?」田冷重也恢復了正常,鄭重的說道。
「我好歹也是這支隊伍的一員,雖然現在動起來很吃力,至少說話已經沒有問題,當然要知道那天最後發生了什麼?這樣吧,你不必把那日的過程告訴我,就告訴我結果,我們的貨怎麼樣了,我們的傷亡又怎麼樣。那些強盜的結果又是什麼?行不行?」金破早在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便想問這個問題了,無奈那時的自己渾身無力,才坐了一會兒累得想睡覺,才沒有問出口,現在人精神不錯,身體能稍微動一動,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注意到金破雙眼中流露的急切神情,田冷重終於軟化下來:「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就把我們的狀況跟你說一聲吧。首先,我們的傷亡,兩死十二重傷,其餘人輕傷,以你,孫不會以及周小海傷得最重。先讓我講完再問,其次,我們的貨已經由萬大哥帶頭送往臨山城。好了,你問吧。」
金破沉思一會兒,緊鎖眉頭,面露擔心地問道:「第一問,哪兩個人死了?第二問,跟萬大哥去的有幾人?第三問,什麼時候走的?第四問,周副隊長和趙小隊長怎麼沒跟去?」
面對一連四個問題,田冷重的面色也變得凝重,閉眼想了一下才答道:「死去的兩人是,吳六奇和李大力,有人見到,吳六奇像著了魔一樣,只顧著跟強盜打殺,沒有顧及到自己身上的幾處傷口,結果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至於李大力,因面對的是一名二階丹士,敗於其手而被殺。」
田冷重看了看金破,只見後者面帶惋惜之色,瞬間便明白,經過這一個月的接觸,此二人都是那種爽快之人,不失為做朋友的選擇,接著說道:「別難過,人死不能復生,不過,真是可惜,兩個人都很不錯。至於第二問和第三問,萬大哥身邊只有五人,都是受了些很小的皮外傷,靜養了一晚後,昨天上午離開望山縣縣城的,估計現在應該到了另一座縣城。」
看到金破又想提問,田冷重立即伸手阻止,並繼續道:「我現在只回答你的四個問題,不想給你太多的思想上的負擔。算上我一共有十二名重傷員,除去離開的六人和死去的二人,另外剩下四人,包括周副隊長,趙小隊長,秦大哥,還有一人,你我都不熟悉,姓梁名喚,是個二階丹士。因為有人幫忙護送貨物,萬大哥斟酌良久決定讓他們留下,主要是為了照顧我們幾個,當然現在主要就是你們三個重傷員。」
「原來是這樣,剩下的問題,我明天問周副隊長吧。你可以去把稀飯帶來了,多帶幾碗來,你今天陪我吃。」金破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