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皇后傾天下 第2卷 第九十一章  絕情書
    逍遙居內,一頭白髮的遙不及正安安靜靜的躺在搖床之上,他的身下是幾個冒著熱氣的大藥爐,爐下燃著熱火。

    即使是這樣,他的渾身還是在輕微的顫抖。

    任逍遙輕輕的推開門,拿起一塊被熱水浸泡著的帕子,走到遙不及身前,給他擦了擦冷汗。

    「是她嗎?」

    「是。」

    遙不及眼中一暗,果然是月兒。

    「她走了嗎?」

    「應該還沒有。」

    「讓她走。」

    任逍遙點點頭,說:「我知道,我不會再把你交給她了。師兄,見到那女人的時候,我真恨不得殺了她。」

    遙不及心中一軟道:「逍遙,不能怪她。」

    「不能怪她?」任逍遙冷笑,「要不是她師兄就不會喝那麼多酒,不喝那麼多酒就不會引的發病。你可知道,我和孟先生看到你這幅樣子,有多著急!」

    遙不及閉上眼睛,緩緩道:「師弟,對不起。」

    任逍遙自知說的話有些重了,便不再言語,安靜的候著他。

    無極門外,已是更深露重了。

    舞墨緊緊抱著月兒,兩個人就這麼待著。

    「舞墨,你看天上的月亮美嗎?」

    「美。」

    「你說,他在裡面是否也在看著那月亮?看見月亮是否會想起我?」

    舞墨這一次沒有回答。

    「月兒我們要在這裡等多久。」

    月兒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出來見我。」

    如此,一晚而過,第二天清晨,月兒依舊去砸門,依舊無人回應。

    舞墨從山中尋了些野果,撿了幾個大的遞給月兒道:「快吃一點。不然見到舫主了,你也餓暈了。」

    月兒不語,揚著頭看著高高的石門,等待著什麼。

    月亮再一次掛上的山間,舞墨已經絕望了。

    可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山谷時,月兒依舊蹣跚的走向石門,用力的拍打著,只是,她叫喊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終於,體力不支的她暈了過去。

    而躺在逍遙居內的遙不及,正飽受五內俱焚之苦,豆大的汗珠從臉頰上滑落,任逍遙怎麼都擦拭不完。

    「她還在門外?」遙不及的口中勉強擠出幾個字。

    「師兄,你就不要管她了!」

    「她是否還在門外?」

    任逍遙點點頭。

    「她必須走,我不能拖累她。」遙不及眼中一片晶瑩,命下人拿了筆墨過來。

    「師兄,你不能亂動!」

    遙不及勉強坐起,抓起筆在紙上快速寫下十幾個字。

    月兒躺在舞墨的懷裡,大口的喘著氣。

    「月兒!月兒!」舞墨喚道。

    石門「吱呀」一聲開了,舞墨喜得叫道:「月兒!舫主肯見我們了!」月兒呼吸更加急促,撐著舞墨站了起來,她似乎從石門內看到了一頭白髮對著自己溫和微笑的遙不及。

    一黑衣門人恭恭敬敬的將一封薄薄的信遞到舞墨了手上。

    舞墨疑惑的打開信,待看清上面的十六個字後臉青如山石般。

    「舞墨,怎麼了?」月兒看著舞墨臉上的變化,皺起了眉頭。

    「沒事,月兒,我們如何也等不到舫主了。不如走吧,」

    「這信上寫著什麼?」月兒奪過舞墨手中緊緊捏著的信紙,打開來,卻認不得上面的字。

    「這上面寫的是什麼?」月兒焦急的問。

    「寫的是,是有事暫別,珍重。」

    月兒冷笑,「這上面明明十六個字!」

    「月兒,走吧!舫主真的不會見你的!」

    「舞墨!我求你!告訴我這上面究竟寫的是什麼。」月兒晃著舞墨的身子道。

    舞墨一咬牙,指著信紙一字字的念道:「奪母之仇不共戴天,仇人之女定不相見。」

    「仇人之女定不相見?!」月兒將那張紙發反覆復看了又看,那十六個蒼勁有力的打字如鐵鏈一般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

    「仇人之女定不相見?!」月兒指著自己鼻子哈哈大笑,「我是仇人之女!我是仇人之女!」月兒奔向石門,用整個身子撞擊著,舞墨站在一旁看著月兒如此痛苦,忍不住哭泣了起來。

    鬧了半日,石門依然緊緊閉著,月兒看著手上因敲打石門留下的傷疤,淡淡一笑,輕輕將傷疤揭起,使已經乾涸的血又流了出來。

    月兒用右手食指蘸了些血照著紙上的字一筆一筆的在石門上寫著。不一會,血干了,月兒只得拔下銀簪子劃破手掌,繼續寫。

    「月兒!你瘋了?」舞墨道。

    「我沒瘋,我只是想把這幾個深深的記在心裡。」

    終於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寫好了,月兒開心的大笑起來,笑夠了將那信紙撕成粉碎揮灑在山崖之間。

    月兒失魂落魄般的朝山崖走去,舞墨緊緊在後面跟著,生怕她有個閃失。

    「月兒,你要去哪?」舞墨攔住在人群中橫衝直撞的月兒道。

    「我要回到矮棚中去,當我的乞丐,做回以前的月兒。舞墨,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任逍遙說過,你是可以回到無極門去的。」

    「月兒!」舞墨柔聲道:「你不要忘了,是楚將軍豁出性命才將我們救出來的,我們應該好好活著。」

    「我當然要好好活著。」月兒環視周圍道,「我要回家了,回家。」

    舞墨無奈的跟在月兒身後,她一路不看路人,橫衝直撞,許多人回過頭來,對著月兒指指點點。

    月兒拐過一個巷弄的時候,不偏不倚的撞向了一個拎著鳥籠子的人。

    「哪個不長眼的死人哦!敢撞我竹大爺!驚到了我的金絲雀看我怎麼收拾你!」那人朝著鳥籠中吹了記口哨,轉頭看向撞了自己的月兒。

    月兒猶不自知,繼續朝前走著。

    「你這個死丫頭!」這男子高高瘦瘦的,聲音也很尖細,他剛要開罵,舞墨忙走到近前道歉道:「這位大哥,我妹妹生病了,不是有意衝撞了你。」

    「我不管!撞了我的寶貝就得賠!」那男子快步向前抓住月兒的肩膀,將其往後一轉。待看清月兒的臉後驚道:「月兒?是你?」

    月兒抬起疲憊的雙眼,看了眼前之人後模模糊糊的喊了聲『竹竿叔』便再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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